卡西亚带着满心失落推开小木屋的门,这间由大家合力建成的屋子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合力”这个字眼——东拼西凑,各种材料混搭。
不过在团结的光辉下,寒酸什么的就通通无视了吧。
到家了,傻叉弟弟放开了姐姐的裙角,自觉地合上门,然后开始自己最喜欢干的事……缩角落里发呆。
房子很简陋,所有东西一览无遗,除了一个烂了几个洞的旧衣柜之外,就只有一张木板搭成的简易小床。
纵然失明,卡西亚也能不用盲杖自由地在这里活动。
没有去管弟弟,她径直走到窗边,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吹起她如墨的长发和洁白的绸带,这栋屋子在村中是最矮的,处于村沿,不到五尺的高度让许多大人在这里直不起腰,抬不起头,所以他们从不来这个破烂的屋子。小偷也对此不屑一顾。
真正来过这里的人除了那些行为不正当的家伙就只有一个名叫喀木的糟老头了。
喀木是个来历不明的老者,村人们估计他是个孤儿,因为他对身为遗婴的道尔顿姐弟格外关爱,甚至于两人五岁以前都是由他既当爹又当妈地照顾着。
虽然因为家人的强烈反对,这个固执而善良的老头不能继续收养俩姐弟,但他还是常常来小破屋看望俩姐弟。
不过现在……卡西亚只能回忆老头温暖的怀抱,因为他在两年前的初夏死掉了,坟头就在卡西亚对面的那个山包上,说是要看着他们姐弟俩长大。
“喀木爷爷……”卡西亚轻轻地呢喃着,每次她吃别人家的饭被别人说了难听的话或是在街上莫名被骂之后她都会在这站上一会儿,那吹来的微风就像是已逝的喀木爷爷的抚慰,能够淡化那些委屈和难过,使她重新拥有笑对次日的勇气,可如今,她没有力量再和那些东西对抗了。
绝望仿佛冰凉的长蛇盘踞了她整个心灵,好似要将她的身体乃至整个灵魂都要冻结一样,冰寒彻骨。
虽然担心过,但没有想过自己会开灵失败,不是因为没有预料过,而是因为……根本不敢去想。
她的坚持、她的希望、她的勇敢、她的一切,其实都是建立在对开灵成功的期待之上的,这是基础,一旦这个基础变作毫无支撑之力的细沙,在无可挽回中崩塌,那么失败的阴影中蛰伏的绝望便摧枯拉朽般攻破了她的防线。
夜,渐渐地凉了……
卡西亚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醒神之时只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地,脸颊上的泪痕早已风干,衣襟乃至整个裙子的前半部分还是湿的,风一来凉嗖嗖的,像是里边放了一块冰,冷得她止不住地颤抖。
肚子里空荡荡的感觉让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想也不想转身便行,可她才迈出步子就小脚一软,跌倒在地,昏沉的脑袋顿时像被无数人猛摇似的恶心难受。但不能让弟弟挨饿啊,一个男孩子,现在还矮自己一截呢……
对弟弟的关怀再次让女孩燃起许些坚定,她缓过神来便咬牙拄着青杖出门了……只可惜,生来就见不到这大千世界之瑰丽的她看不到,自己的弟弟,道尔顿·卡米亚正凭空悬浮于屋子中央!
而他的周身环绕盘旋无数时隐时现的古奥透明符文,把整个屋子映成了幽灵般的蓝色。
掩上门,卡西亚浑身幽蓝顿时消退,不会有人发现这异象,此刻已近午夜。
格外寒冷的风吹得卡西亚的白裙猎猎作响,清冷的月光下,小姑娘孤孤单单、柔柔弱弱地走在余热犹存的街道上。
她必须要去乞饭了,可怜的小姑娘并不知晓现在的时候,她决定去二百六十步开外的一户人家,因为那里的主人待她不错。
当然,不能因此便老去那些待她好的人家,她明白,那样不好,先不说那些人对她频繁蹭饭的态度如何,其他村民必定会不满,因为她卡西亚可以隔很长一段时间来蹭一次饭,但绝不能不来……倒不是村民们死板固执非要卡西亚来吃他们家的饭不可,而是他们觉得卡西亚不来的话就是看不起他们这些人了。谁会容忍一个被卢撒村救济的人看不起卢撒村呢?那时他们对卢撒村的归属感必定爆棚。而卡西亚你恐怕很难再在村中立足。喀木爷爷曾无比严肃的叮嘱过她,绝对不能凭自己的喜好去哪家哪户。
但今天没办法了,她走不到轮到乞饭的那户人家了。
二百六十步并不远,然而在此刻的卡西亚走来却十分艰辛,昏沉难受的脑袋令她瘦小的身子摇摇晃晃地,甚至连步数都数得混乱了,于是她只好就近敲响了某户人家的大门。
“咚咚、咚咚咚、咚……”颇有节奏的声音在深夜传出很远,可是无人应答,哪怕卡西亚将自己的胳膊挥得酸涩难当也是如此。
但她不能让弟弟饿肚子,他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为了他,不能就此沉沦!某种近乎执念的东西从卡西亚已经有些迷糊的小脑袋中升起,使她死敲这一扇门不放,声音急切、仓促,就像灾难来临催人逃命的声音。
这令人惊惧的声音终于使紧闭的房门敞开,卡西亚收手不及,小拳头捶上了某个柔软的东西,然后就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撞飞了,纤柔的身子仿佛一片白色孤叶,坠在了街道中央,再也一动不动……
满脸惶恐的肥婆穿着暴露的内衣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无意识地吼叫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没事,周围尽是些神色惊慌的邻居。
“怎么了啊?叫得这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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