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李牧注视着额头已经冒汗的孔颖达,笑着问道:“老孔你今日不忙晕,可以认真想一想,好好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听到李牧这样说,在场的学子们都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李牧与孔颖达之间的过往,旁人不了解,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以往孔颖达每次不敌,都会为了面子‘仰面晕倒’,一次两次情有可原,毕竟孔颖达这么大的年岁了,而且李牧也确实不给留面子,但是每次都晕倒,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必定是装晕无疑了。
几次下来,已成了孔颖达的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李牧当面点破,更是阴损,他这下连晕都晕不成了,若是现在晕过去,不是假的也会被诬成假的,以后在学子面前,更是一点威严都没了。
离着老远,李世民都能感受到孔颖达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心里也多少有些可怜他。孔颖达虽然也是山东士族出身,但是相比魏征之流喜欢添麻烦,孔颖达要好很多了。因为他这个人比较纯粹,他教书,考虑的,说的,围绕的,也都是些教书的事情,至于魏征等人操心的事儿,他反而不甚关注。
此番再次被李牧挤到墙角,孔颖达自知避无可避,便把心一横,决定与之迎战。即便是辩不过,也要放手一搏,说到底,在他的心里,还是对祖宗传下来的这一套儒家学问有信心的。
为什么?
自汉以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就是答案么?若其他学问比得过儒家,何以到了现在,全都消散殆尽了?
因此孔颖达无惧。
孔颖达深吸了口气,稳定住心神,迎上李牧的视线,道:“你说的情况,不可否认一定会有。对于这等冥顽不灵之辈,自有律法处之。我儒家学说,也不只有仁政。”
李牧像是等着这句话似的,洒然一笑,道:“老孔,你说这话,我都不好意思与你辩论了,你真是太笨了。”
孔颖达瞪圆了眼睛,怒道:“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大概的意思,你想得也没错。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如此说,便是错。作为统治者的你,施了仁政,在你的想象中,在你的仁政沐浴之下,百姓应该感激涕零。这时有人跟你唱反调,便是不通教化之人,你便要处罚人家……哈,你自己琢磨琢磨,这还能叫仁政么?”
“所谓仁政的‘仁’,是你定,还是百姓来定?有句话叫做吾之蜜糖彼之砒霜也。塞北牧民,奔走于草原荒漠,生活困苦,江南有肥沃良田可以耕种,若按照你的想法,你会想,不如让这牧民来江南,给他一块地耕种,他过得不就好些了?”
孔颖达下意识点头,道:“若条件允许,有何不可?”
“呵!还有何不可?”李牧笑得非常无语,道:“这就是书呆子的话了,你有没有想过,牧民为何叫牧民,因为他只会放牧,他不会种地。你觉得对他好,让他来江南种地,他不会种,饿死了,算谁的?你不帮他,他活得难点,至少能活,你帮了他,他被你帮死了,这也叫仁政?”
孔颖达满脸涨红,几句话的交锋下来,他已经知道若论狡辩,他永远不是李牧的对手。而且更加可怕的是,李牧说得道理或者例子,他自己竟然听进去了。这可太吓人了,若再这么交谈下去,岂不是要颠覆他心中的儒家要义?
孔颖达咬了咬牙,道:“就算是我错了,那也是我孔颖达学业不精,对不起先祖,你也不能说是儒家学说错了!”
孔颖达本以为,接下来要迎接的会是李牧猛烈的攻击与羞辱,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承受了。但让他一万个没想到的是,李牧听到他这样说,表现得比他还要惊讶,道:“老孔,你在想些什么,我何时有过一个字说过儒家学说错了?我难道不是在说你错了么?”
孔颖达面上一呆,他没反应过来,这难道不是一回事么?
李牧不去管他,自顾地对学子们说道:“诸位学子,说了这么半天,相信你们也听得有些糊涂。刚刚孔祭酒说了仁政,我说他错了,通过我的驳斥,大家也都知晓了他错在哪里。你们现在可能会想,孔祭酒传授你们的就是纯粹的儒家仁政之说,这若是错了,岂不是儒家、孔圣错了?”
“有这种想法,才是大错而特错!”
“我们从头分析一下仁政这两个字,方才说过了。孔子他老人家是没说过‘仁政’二字的,他只说过仁。政,是孟子加上的。后人研究儒家经典,习惯于将孔孟二人合并,称之为二圣,便混淆了起来,但是两者还是有所分别的。”
“我们要清楚地认识到,孔孟二人虽合称二圣,但是儒家的主要思想,乃是源于孔子。孟子是根据孔子的学说进行解释,发扬。孔孟二人相差超过百岁,未曾谋面,试问孔子所想,孟子如何知道?这就如同今天,尔等从孔祭酒学儒家典籍时日不短,朝夕相处,你等学会其精髓了么?”
众人皆摇头,孔颖达的‘理论课’是所有课程最难懂的,经常是自以为听懂了,却被告知理解错了,让人不胜其烦,又畏惧不已。
“据此,我可不可以大胆猜测一下,关于这‘仁政’二字,孔子只想说的是‘仁’,而‘政’是孟子因自己的想象或者需要添加上去的,这可不是我乱说,孟子为了谋取官职,得到重用,先后游历梁、魏、齐、宋、滕、鲁等国,仁政二字,便是他与梁惠王奏对时说出来的!”
学子们若有所思,孔颖达见状内心焦急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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