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南风主动将小手放在了杜和的手心里,尽力将自己的暖意传给杜和,不过杜和的手心依旧冰凉。
杜和走了一阵,忽然说道:“南风,我刚刚差点就杀人了。”
“嗯。”
南风随口应了一声,用力的握着杜和的手,感觉杜和还是很凉,索性就钻到了杜和的怀里去,被冰的一哆嗦。
“抱歉,我太鲁莽了,当时没想那么多……”
杜和将南风背了起来,稳稳地托着,愧疚的说。
南风摇了摇头,想起来杜和看不到,又趴到杜和的耳边,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阿和哥哥,上海滩上,每天都会死人,没有人会去想他们死的值不值得,鲁不鲁莽,九筒死掉,我会伤心,但是你死掉了,我会活不下去的。”顿了顿,南风有些难过的说:“如果是我死掉了,九筒连伤心都不会,只会赶着把我卖去配冥婚……”
杜和心里头如同被攥住了,心疼的叹了一口气,口中的一句畜生,终究是没有当着南风的面骂出口。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此刻的上海滩,就是对方唯一的依靠了。
下了电车之后,杜和见南风还是有些低落,摸了摸衣兜,牵着南风的手去买了一个烤红薯,热腾腾的放进了南风的手心里。
南风懂事的将红薯掰开,要给杜和一半,杜和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舌头给南风看,含糊不清的说:“涩头瓦特咯,此不成,南风次伐。”
南风被杜和逗得咯咯一笑,美美的将红黄冒油的红薯抱在了手里,一路上小姑娘都混着红薯的香味,甜丝丝的。
两个人回到连魁班,不用杜和教,南风就已经学会了扯谎编瞎话,把两个人的去处编的明明白白,一点破绽都没有。
杜和非但不觉得小姑娘如何有心眼,反而感觉南风实在懂事聪明,比他想象中的妹妹还要好,越看越喜欢。
帮助杜和做完了杂工的活计,南风小大人一样,提着一大壶的水进屋,放到了炉子上,小心的看了看炉火,才满意的盘腿坐在了杜和的旁边。
“阿和哥哥,去年的时候,我做梦都想有一个不漏雨不进风的房子,有的时候想想,就算去给胖老爷们做小夫人,有一炉炭火的话,其实也不错。没想到今天不仅有房子和炭火,还有哥哥啦!”
南风越说越美,手舞足蹈的给杜和比划着,她原来住的小破屋有多么的不好相处,会为难人,将杜和说的时而笑个没完,时而心疼的摸摸南风的小脑袋。
他一个公子哥出身,再穷的日子也就是口袋里羞涩点,没想到还有人会为了两天才能等到一顿的寺庙施粥而抢的头破血流,去菜市场捡漏的时候,连地上的一小块肉星都要仔细的捡起来。
等南风说的困了,杜和将自己口袋里声音最脆、最值钱的一块大洋拿了出来,放到了南风的手心里,温柔的说:“南风,以后有阿和哥哥我,你去菜市场,就买最干净最肥的肉,小块的都不要!”
南风“嗯”了一声,蹭了蹭杜和的脖子,睡的口水直流。
杜和第一次知道了小心翼翼的感觉,将南风放到了里屋的床上,又将烧开的水给南风灌了一个汤婆子,拿布包了,放到了南风的床脚,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屋外的杜和松了口气,屋里的南风一翻身,手心里依旧紧紧地攥着那个大洋,偷偷地流了一滴眼泪。
杜和想着白天的那几个青皮,连最喜欢的魔术都没有练,路上的时候,南风怕杜和焦虑,还告诉杜和,如今巷子里的人都知道连魁班是给军队表演的大班子,还能发动士兵们来做事,是一等一的有能耐,那几个小青皮,肯定不敢找他们的麻烦的。
杜和虽然没有赞同这样狐假虎威的安慰,不过人在屋檐下,杜和自己确实双拳难敌四脚,也有些希冀着,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太平过日子的好。
但是杜和显然低估了青皮们的恶劣程度,第二日一早,天光还没亮起来的时候,杜和就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爆裂声就瞬间大了起来。
哔哔啵啵的声音越来越大,一阵焦糊味传了过来,杜和豁然睁开眼睛,连衣服都来不及披上就奔出门去。
果然,起火了。
浓烟已经波及了四分之一的院子,几个房间里都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杜和在不列颠的安全课上是学到过的,火灾里头,最能杀伤人命的往往不是火焰,而是浓烟和惊慌。
这些烟会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这些有毒的气体在浓度十分高的时候,人吸一口就会昏迷,没几分钟就会死亡,这个过程,如果没人救援的话,几乎是不可逆的。
起火,浓烟,窒息昏迷,死亡,一条人命只需要一根火柴,几条油布就报销掉了。
杜和在那一瞬间血冲头顶,几乎生了这辈子最大的愤怒。
学医的人最尊重是生命,更何况是生来纯善,从不为恶的杜和。
“大家快起来!走水了!”
杜和用尽力气,深吸了一口气,大吼了起来。
不顾浓烟呛咳,杜和捂着鼻子,挨个敲门凿窗,大声的吼叫,几分钟之后,大家都醒了,杜和又拿着水桶狂奔起来。
“这件事,要是被我发现是你们做的,你们就是活腻了!”
杜和边咬着牙将水泼进着火的仓库去,边狰狞的吼了一句。
“赶紧救火!东西烧了,大家都喝西北风!没水桶的去铲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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