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将军,在下拔了……”
“嗯。”
大夫头发间都冒出汗来了,再不拔,看来欲要昏厥的不是他,是大夫了。
紧接,“噗”地一声,是血箭喷出来的声音。
“小将军!”
拔箭的大夫往后退了两步,倒在了地上,候在一边的医徒拿着已经备好的止血纱布扑了上去。
那纱布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黄色药粉,这纱布一铺上刀藏锋的肩头,就发出了一阵嗤嗤声。
不知为何,医徒听着都觉得小将军的肉都被火烧了似,他都不敢看,捂着伤口转过了脸。
刀藏锋紧咬着牙,他的牙齿因为疼痛上下磕碰不已,发出了颤动声,他不禁讨厌地皱起了眉。
“小将军……”他的副将刚才不忍别过了脸,再回过头看,见小将军还直直地挺着腰坐着,巍然不动如山,不禁动容不已。
箭从后背射入,但好在没伤在心肺,药也很好,是那边有钱的那一位给他的,之前他也试过一次,很管用,能疼得让他脑袋清醒。
过了一会,刀藏锋咬紧了牙,止住了那引他厌恶不已的牙齿颤粟声。
这身体真是软弱……
随即他深吸了口气,就睁开了眼。
一睁眼,烧在帐房中间的熊熊火光映入了他的眼。
他看着火光,面孔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
殊不知他现在这张满是汗,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带着让人打骨子里发寒的杀气。
“刀益。”
“末将在。”
“点将二十,戌时合整。”
“末将领命。”
副将领命而去,大夫与他的小学徒都呆了。
半晌,大夫斗着胆子小声说了一句,“小将军,您有伤……”
有伤在身,需要休养啊……
可惜他没说完,刀藏锋突然抬起了他那双眼,看向了大夫。
那眼寒如冷星,就像眼睛藏着一把冷刀,大夫当下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强咽了下去。
他知道这位小将军打起仗来凶猛无比,但他真不知道这位小将军凶悍至此。
这是刚从鬼门关回来,又要闯鬼门关啊。
那厢与熊白大战的元帅刀涵普听到长子夜晚将突袭熊白主将的事,半晌都没有说话。
他知道长子的用意。
他已经潜入熊白主营三次了,昨晚他偷袭成功,大伤了熊白主将,也是九死一生才逃回来。
而熊白的人谁能想到,一个被箭穿透的人,今晚将再袭他们主营?
刀涵普也知道没有比长子更知道怎么进熊白主营之地的人了,那道通往熊白主营的路,也只有他和经过他特练的人能走。
而他,作为主帅也需要一场大胜的军功,才能洗清他前此领军五万,大败白熊的耻辱。若不,今年回京,等着他的将是皇上的雷霆大怒,和老父对他深深失望的脸。
他不得不让长子走这一遭。
这不仅是为他,也是为了他们一家七口在刀府的地位,更是为了刀家在京城,在朝廷的名声,还有以后。
他也需要长子去打这一次胜仗,让底下那些想踩着他而起的将领知道,他就是不行,但他的儿子行。
想及,一直沉默不语的刀涵普轻摇了下头,对前来报信的家士道:“知道了,下去吧。”
他知道了,但也不知该跟长子说什么才好。
**
江南怅州。
端午一过,洪木要走。
林大娘每日琐事颇多,这日也特地起了个大早,准备让洪木带走的东西。
她准备的东西有点多,就让小丫过去问洪木最多能带走多少东西,她也按照重量去减少那些没有太大必要带的。
林大娘这边正在打包袄,她选了最坚固的一种布用来打包袱,这布还不重,就是贵,贵到张记都不爱织,因为成本太贵。
而且壬朝以黑为尊,黑色只有贵族才能穿,张记还得送到京城去卖,加上运费,更贵,买的人太少了。
要知道只要用其一小半的钱,就能在张记买到样子比它华丽甚多的黑锦暗纹布了。
这布是一种非常奇怪的黑蚕吐的黑丝制成的,一年就吐那么一点点,织一匹布得养上万条才行。
林大娘还曾慕名去看过那黑蚕,一长条一长条跟小蛇似,看两眼回来,她晚上都没吃饭。
但布确实是好,一般的刀子都损伤不了它,都可以拿来当盔甲用了。
她已经拿这布给刀小郎做了两身衣裳,还做了两双鞋,再加上这两块打包袱的布,林府存的三匹黑金一大半就去了。
看来还是得派人去张记说一声,今年无论如何也要为林府多做一匹黑金才行,这种好东西,她不攒两匹心里都不踏实。
还有,得把它的重要性写在信中才行,省的那小郎君把它当普通的布用了。
林大娘这边刚把加写的内容写好接着收拾,小丫就带着两个小丫鬟回来了,一回来就是满脸的不高兴。
“怎么了?”林大娘奇怪了。
小丫身后的小丫鬟掩嘴偷笑了一声,上前来与林大娘悄声道:“那位洪壮士,当小丫姐姐是已经成了亲的管事娘子。”
小丫个子有点娇小,身材有点丰满,而且她已经及笄了,又是房中的大丫鬟,束发也偏向发髻,显得有点老成,被误会了就林大娘来看也没什么。
外面成亲早的,十岁出头,就为人妇了。
“那说明小丫有管事娘子的气势。”林大娘安慰她的大丫鬟。
小丫却没有被安慰道,委屈道:“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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