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仁实笑道“我观马兄笔墨,实为难得。马兄此文,书局便收下了。”
说罢,韦仁实朝掌柜的招呼了一下,掌柜的便立刻过来,从韦仁实的手中接过了那几张纸来,走到了柜台上仔细数了起来。
很快,掌柜的复又抬头喊道“回禀小郎,这位马郎君文稿三篇,共计四千三百二十四字。”
韦仁实点了点头,说道“马兄文采卓绝,此文刊出,必将名满长安。当以甲级一等结算。”
“是,小郎!”掌柜的点了点头,又用能够让周围的人都听见的声音算到“甲级一等文章,凡千字十贯,马郎君三篇文章共计四千三百二十四字,故而可得稿酬之资四十五贯钱财!”
此话一出,树屋之中皆尽哗然,就连马斯归本人,于是愕然愣住。
掌柜的从柜台后取出了铜钱来,拿布包裹了起来,然后走过来双手交给了韦仁实。
韦仁实接过来包裹,又奉到了马斯归面前,笑道“马兄的文章,是这段时日里在下收到的最好的文稿,此乃稿酬,还请马兄收下!”
韦仁实将手中装有四十五贯铜钱的包裹,很是礼貌的双手奉上。语气恭敬,态度也恭敬——毕竟书局中有这么多读书人在看着,若是让他们有了不舒服的感觉,那可就不好了。
这些文人最重什么?
脸面!
要是韦仁实不恭敬一些,而让他们觉得给稿酬如同施舍钱财一般,那只怕今后就没人会投稿了。
不仅仅是马斯归,连同周围看书的人,此刻也都将注意力从书本上转移了过来。韦仁实明白,不管对面的人是马斯归,还是其他的什么人,这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韦仁实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密切的留意着马斯归,却见他眼中除了惊愕之外,却并无一丝贪婪之意,顿了顿,说道“这,还请主人家收回这些钱财,在下虽然出身贫寒,却也知道文不可论财。在下将这些拙作交于主人家,只是希望有幸能够刊出,而欲与天下有识之士共同论解先贤,说解时事,却并非是为了钱财。”
此话一出,果然旁边不少的人都频频点头,看上去颇为赞许他说的话,看向韦仁实的眼神,也略带上了些鄙夷之色。
韦仁实笑了笑,问道“却不知马兄如今如何过活?”
“在下方才至于长安城中不足月余,故而还未有安身立命之所处。”马斯归说道。
韦仁实听了,点点头,说道”既如此,马兄何不接下这四十五贯来?当可使马兄度过眼下困境,岂不更好?“
却见马斯归神色一肃,正色道“斯归虽然颠沛流离,但却未曾耽搁通读圣贤之书,百闻先贤之言。也知道富贵不能淫,平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些钱财,在下是断然不会要的,若是主人家强行要给,则就是对在下侮辱了。在下当收回文稿,立刻离开。”
马斯归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立刻引来了周围那些文人的叫好和附和。
“马兄清高,在下自愧不如!”韦仁实笑着拱了拱手,抬高了一些声音,又说道“在下却想要给马兄讲一个故事。”
“愿闻其详!”马斯归拱手回道。
韦仁实点了点头,随即朗声讲道“《吕氏春秋·先识览·察微篇》之中,记载过这么一个故事——说当时鲁国有一道法律,如果鲁国人在外国见到同胞遭遇不幸,沦落为奴隶,只要能够把这些人赎回来帮助他们恢复自由,就可以从国家获得金钱的补偿和奖励。孔子有一个学生,名字叫做子贡。子贡以言语闻名,利口巧辞,善于雄辩,且有干济才,办事通达,善于经商之道,富致千金,为孔子弟子中首富。在得知了这条法律之后,子贡就把鲁国人从外国赎回来,但是,他却不向国家领取金钱。子贡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于是说给了自己的老师孔子。不料,孔子却说,子贡,你做了一件错事了!圣人做的事,可用来改变民风世俗,可以传授和教导百姓,而不仅仅是有利于自己的行为。现在鲁国富的人少而穷的人多,向国家领取补偿的金钱财务,对你没有任何损失;但不领取补偿金,鲁国就没有人再去赎回自己遇难的同胞了。孔子还有另外一个弟子,名字叫做子路,他也听到孔子的话,于是后来有一天,他救起一名溺水者,那人感谢他送了一头牛,子路收下了。孔子知道了,就很高兴地说,鲁国人从此一定会勇于救落水者了。诸君都是博学的文士,当可知道这个故事吧?”
“不错,即是子贡赎人之举。”旁边有一个读书人说道。
“不过,既然这个故事诸位都知道,那在下便想要请教诸位一个问题。”韦仁实环视一周,说道“子贡自损财物,赎回了奴隶,做了一件好事。这本应该是一件体现仁德的事情,可是,孔子为何反而要批评他?又为何要说,若是子贡不去领取奖赏,那鲁国就没有人再去赎回自己遇难的同胞了呢?”
“这……”马斯归眼珠转了转,说道“还请主人家明示。”
韦仁实看看马斯归,又看看周围的那些文士们,然后朗声说道“其实,鲁国的那条法律,是为了鼓励百姓的,每一个百姓,只要有机会,就可以做一件大好事,哪怕是暂时没有付赎金的能力,也应该去借来赎金为同胞赎身,因为你不会损失任何东西,因为国家会奖赏你。如此一来,人人都会去赎回鲁国的奴隶,救回鲁国的子民。像子贡那样家底殷实,不需要国家补偿的人能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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