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卢塔族隐居的小山谷非常之偏僻,也许是因为地形原因形成了特殊的磁场,除非特异寻找,不然就算走到了附近,也会下意识的绕开这里。
这是高千穗玉江作为窟卢塔族大召唤兽被拉来这个世界的第七天。
他们依旧没有离开这里。
酷拉皮卡属于同年龄层中最好带的那种孩子,理智并且乖巧,听得进人劝,也学得会妥协。
这才是可以协调世界的人。
“我们真的不用离开吗?”金发的少年穿着明显大一码的衣服,坐在稍微收拾的整洁了一些的屋子里,一边吃东西,一边有些担心的问坐在他对面的人。
依照酷拉皮卡的看法,那些屠杀了他全族的人都非常危险,在高千穗玉江明确的告诉他【我的话,虽然他们弄不死我,但短期内我应该也弄不死他们】之后,没有明确的人身保障,依他正常的思考逻辑,必然是跑得越远越好。
作为窟卢塔唯一的遗孤,他肩负着复仇的使命,绝对不能在报仇前死去,一直留在这里的话,如果那些人回来,也许这个召唤来的人,真的如她所说不会死,但在得不到有效保护的前提下,酷拉皮卡并不想呆在这样危险的地方,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没有拿你生命开玩笑的意思。”属于女性的手掌自然地抚上了他的额头,梳理头发的动作间,带着让他熟悉到颤抖的力道。
这种神一样的读心术又上线了!
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金发少年只是一言不发将种种怪异之处都压下心底,低下头继续吃碗里的食物。
当高千穗玉江用属于提亚的那一部分做视角,来观察这个孩子的时候,只觉得好像看到一池清澈见底的水潭,这个孩子所有的小习惯,所有的神态变化,对他的母亲来说都是了如指掌的。
压着眉头,抿着唇角。
八岁那年和其他孩子去山里玩,因为他们不听话向深处走,酷拉皮卡担心出事,跑回来找大人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
——担心他们的安全,生气他们不听劝告,还有害怕会因为这些人的连累,而被大人教训之类的。
都是属于小孩子的心思,玉江并没有吃东西,一下又一下的理他的头发,心中是一种很奇怪的满足感和好笑感。
看自己家的孩子犯蠢,大抵便是这种明明会恨铁不成钢、却又觉得可爱的心思了。
酷拉皮卡吃着东西,玉江转头望向窗外,那里原本是他们聚会活动的地方,在那群蜘蛛到来的第二天,那里还曾挂满了灯火和瓜果,还有中间巨大的篝火塘。
现在,那里是一片连绵的墓碑。
窟卢塔这片地方,没了主人的下场是一场大火,据高千穗玉江的记忆来看,放火的是哪个差不多有她腰高的蒙面小个子,他的能力之一是放出巨大的火球,基本上一个就能清掉一间房子,带起的火焰纷纷扬扬。
在她的记忆里,有一段苟延残喘的画面,视觉的一边完全黑暗了,金发碧眼的少年一手拿着他失去的那只眼睛,很可惜的感叹着。
“挖出来以后,好像也没有那么惊人了?”
“是啊,可惜了。”信长的刀架在肩膀上:“没有有意思的人,看火红眼还不如看飞坦放火呢。”
玛奇:“他不是已经在放了吗?”
另一边,那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又开始说话。
他将他的眼睛拿在手里捏了一下,颇为惊奇的评价说:“七大美色的火红眼……捏碎时的感觉和普通眼睛没有区别唉?”
“是吗?”这是来自于另一端的,另一个人的记忆,身形巨大的男人提着他的头颅,将手指申进了他的眼眶。
嘶——
不能想!
绝对不能想!
高千穗玉江那一晚上最起码被人挖了有八十来次眼睛,想起一次就能想起八十次,叠加起来瞬间觉得自己还不如瞎了呢。
已经超过七天了,她还是不能很好的把这些感觉隔绝开。
这七天没干别的,高千穗玉江一直在给“自己”入殓。
因为被杀的就是“自己”,所以就算被分尸,她也大概知道身体落在哪里了,自己看不见,另一边也会有“人”看见,在玉江的脑子里,那灭族的一夜是多角度高立体的,每一具尸体,都是一个死去的“她”。
高千穗玉江和酷拉皮卡挖了一个礼拜的坑,然后把剩下的东西分分类,她知道哪些东西是“自己”的,也知道哪部分是另一个“自己”的,所以尽量拼凑出了完整的尸体,哪怕没有,也有些贴身的物品做个衣冠冢。
窟卢塔的一百二十六条生命,高千穗玉江的一百二十六次死亡。
托这次入殓再次梳理记忆的福,高千穗玉江最起码确定自己报仇要做到什么。
首先她没有死,所以这几个人可以不必死亡,但因为她死了一百二六次,所以这几个人也要还她一百二十六次死亡才行。
每个人,得死一百二十六次。
到了第二天傍晚,临休息前高千穗玉江告诉酷拉皮卡:“明天早上,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金发的少年皱起了眉头,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玉江坐在外面的山坡上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她的记忆里,有来自于不同人的、关于这片小山坡的记忆,其中,就有提亚给酷拉皮卡包扎脚腕的部分。
同样,还有那个名叫阿黛尔的少女,怀着那样一份青涩却又纯粹的感情,与那个名叫库洛洛的青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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