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这红绣阁地处偏僻,离薛默然的住所不过是一根香的距离。
说是阁字,那是抬举他了,这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门脸儿,一个胖乎乎的丫头,正托着腮帮子打盹儿。
门可罗雀,这就是闵惟秀对红绣阁的第一印象。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这种地方的小裁缝,会给宫中的贵人裁衣,那薛默然,八成是个大话精。
两人一进门,那胖丫头便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的看向了闵惟秀,瞧了瞧她的脸,顿时又松懈了下来,懒洋洋的说道,“小娘子还是且回吧,这一大清早的,没有师傅量体裁衣。”
闵惟秀见她态度轻慢,有些恼火,“打开门做生意,哪里有赶客的道理?拿画册子来,我要选衣,听闻薛师父手艺好,就要他做。”
那胖丫头听到了薛默然的名字,惊讶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闵惟秀,“小姐姐是哪个楼里新来的行首娘子,长得一脸正宫娘娘范儿,我还当你是走错了呢!薛师傅回老家去了,您来得可是不巧。”
闵惟秀觉得有些不对,一旁的安喜已经一跳三尺高,指着那胖丫头骂道,“你丫的说谁是行首娘子?我家小娘,乃是高门贵女,你再敢有半点不逊,瞧我不撕烂你的嘴!”
那胖丫头见安喜撸着袖子,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终于完全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当然,她那眼睛缝儿,睁开了和没有睁开,并无多大的区别。
她有些手误无措的看了看闵惟秀,又看了看姜砚之,终于觉察出不对劲起来,扯开嗓子大喊道,“东家,东家!”
不一会儿,一个少年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姜砚之一瞧,愣了半晌,“表兄?”
那少年郎却是开始抹泪,“三大王,快告诉我,我家谁死了,你别瞒着我,我受得住……开封府谁不知道,你同闵五娘子,走到哪里,死到哪里……谁死了,是我爹还是我娘?”
闵惟秀同姜砚之都是满头黑线。
姜砚之半天回过神来,咳了咳,“这是我表兄,名叫蔡玉林。他的父亲乃是太子的舅父。”
闵惟秀恍然大悟,蔡淑妃出身凡凡,蔡家也没有多少出息的子嗣,是以在开封府中并非是什么排得上名号的人家。
好在他们有自知之明,不能够给太子添光彩,倒也没有做出什么欺男霸女,非要自己家闺女做太子妃之类的拖后腿的事儿。
当然了,不是蔡家不想塞女儿进东宫,实在是他们这一辈的闺女,生得有些不尽如人意,便是蔡淑妃自己个瞧了,也不满意。
闵惟秀瞧了瞧这蔡玉林,他生了一双豆豉眼,虽然此刻圆睁着,也不过是由黄豆变成了豌豆。
“表兄,惟秀你知道的,我便不多言了。舅父舅母都好着呢,是你们店里的薛裁缝死了。”
蔡玉林顿时止了哭,“你早说啊,害得我白哭一场。我不过是庶出的,三大王别表兄表兄的叫了,叫我玉林便是。芙蓉,还不给人上茶,愣着做什么?”
那胖丫头忙给二人端了茶来,又回到柜台里打起盹来。
姜砚之抿了一口茶,“表兄,你这红绣阁,怎么古古怪怪的,虽然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窝在这里,寻常人也难寻不是?这一大早儿,就冷冷清清的,无半个客人登门。还有那薛裁缝,可有什么仇家?”
蔡玉林的小眼睛眯了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三大王有所不知,我这红绣阁,主要做的都是不正经的衣衫,卖给那不正经的人。那些花娘们,这会儿还都睡着呢,到了下午,才真正的起床干活儿。我这里,才会热闹起来。”
“到了晚上,也会有那正经人家的下人来,毕竟掩人耳目。这会儿,自然是没有人的。”
“那薛裁缝,制得一手好衣,关键是脑瓜子灵泛,能想得出别出心裁的样式来。咱们这些纨绔子弟,谁还不认识几个行首娘子,我这店在她们之中,小有名气之后。渐渐的,也在那些外室,小妾中流传开来。”
“店里头生意红火,薛裁缝手脚不停,他性子好,无欲无求的,倒是没有听说有什么仇家。宫中的林娘子,原本也来做衣衫,但是后来不是……听说她靠着这个,得了好一阵子宠爱。”
“林娘子没了之后,宫中有不少人,都想办法来我这里裁衣。父亲统统都拦住了,让给姑母做上一件。我不敢怠慢……不过,薛裁缝最后也没有将那衣衫缝完,就不见了。”
姜砚之点了点头,他就说嘛,薛默然一个小裁缝,如何能够攀得上宫中的贵人们,原来是蔡玉林在其中。
之前林娘子乃是皇后党,都是站太子的,用蔡家的裁缝,也是正常之事。
在这皇城根儿脚下,随便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都有可能站着皇亲国戚。
“那薛默然,可曾缝制过带着兰花图案的裙子?”闵惟秀津津有味的翻着店里头的画册子,好家伙,那裙子……啧啧,说不要脸,那都是给他脸了!
这蔡玉林眼睛小,龌龊的心可真不小啊!
“兰花?”蔡玉林撇了闵惟秀一眼,忙别过头去,“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过,这兰花乃是花中君子,感觉同小店气质不符啊。我常年不在店中,芙蓉芙蓉,听到没?兰花?”
那个叫芙蓉的胖丫头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兰花,有的有的,百花坊的行首娘子,名叫墨兰。之前薛师傅做了一条月白色薄纱裙,一直没有动手绣花儿。后来,绣了兰花,卖给了墨兰。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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