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因此迁怒他的家人?!卢林平暗咬槽牙。
吴夜长带着人去偷稻子,十几双眼睛瞪大看着,竟还找错了地方进了自己家的稻田,是遇到鬼打墙了?
带着人站在衙门口,吓得自己的父亲晕倒在堂上的又是谁?
从来离不开田地的农家夫人,忽然跑到登州去消暑是为何?
明明就是两起小案子,是谁闹得他父亲像犯了大错一样,被知府大人下公文斥责;逼着他妹妹出嫁,却又害得妹妹没人敢要;又是谁害得他在京中诸事不顺,唾手可得的官位也丢了?!
不是你秦氏又是谁?
卢林平抬起压着怒火的双眸,对上翠巧冷冰冰的眸子,心头猛地一缩,他明白了。翠巧说的没错,秦氏是什么都没做,因为做了这些勾当的是她好女儿陈小暖!
人在矮檐下,卢林平只能忍辱低头,“是小生失言了,请安人赎罪。”
秦氏还在出神,翠巧便道,“我家夫人方才说得明白,以后秦卢两家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若是你们非要以卵击石,我们绝不再客气。卢少爷慢走,不送。”
翠巧是第一庄内院的管事媳妇,她开口说了送客夫人又没反对,门外的黄子厚走进来,请了卢林平出去。
他乃堂堂状元郎,居然被第一庄的下人赶了出来,卢林平心中的愤怒无法言表。他现在深深地理解了为何提到秦氏母女,陈祖谟的怒火就压也压不住。
这一家人,统统不可理喻,简直不知道什么叫为人处事之道,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第一庄大堂内,翠巧见夫人还在怔怔地出神,便小心劝道,“夫人不要把卢林平的话放在心上,姑娘说过,因为别人的错处而生气难过,就是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不值得。”
秦氏回神,“三年前陈祖谟中了状元时,回了家就像他是天皇老子一样,我们都得小心伺候着。这才不过三年,我现在看着卢林平,竟觉得状元也不算个啥了。”
翠巧笑了,“状元还是状元,夫人却不是三年前的夫人了。”
这三年,沧海桑田、天翻地覆。
以前的秦氏不过是目不识丁的农妇,带着被赶出家门的两个孩子一条狗,茫茫不知何处去。现在的秦氏,是皇上亲封的六品诰命夫人,是文昌郡主的娘亲,是晟王的丈母娘。她早已不是一贫如洗,而是坐拥良田千亩,铺子几十个,家里有吃穿不尽的金银的贵妇人。
夫人天翻地覆,她翠巧又何尝不是呢。
三年前,她在展家伺候展老夫人,得防着府里的sè_láng少爷,担忧着老夫人去后,她该何去何从。三年后,她是秦安人身边的管事媳妇,是文昌郡主的心腹丫鬟,在第一庄得人敬重,回了自己的小家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
莫说夫人,这样的好日子,翠巧以前做梦都梦不到。
站在秦氏身后一直没说话的李嬷嬷笑道,“状元入仕,不论是入京中的五府六部,还是外放州县,再大也不过七品,在安人您面前本就不算什么。您肯见他,已是给他脸了,他敢出言顶撞您,您就是将他打出去,他也得受着!”
“正是如此。”旁边的王嬷嬷也点头。秦氏为人宽厚,才让这些人欺负,若是她厉害些,莫说济县,便是整个登州,哪个敢在她面前放肆?
只是,她自己端不起来罢了。这样的身份,还过的跟个寻常农家妇人一样。
秦氏笑了笑,“翠巧给小暖送个信儿,让她安心。咱们收绿豆去,这天好,再不收绿豆该爆在地里捡不起来了。”
李嬷嬷一听收绿豆也来了精神,“夫人,咱们先把绿豆拔到地头的大杨树下再摘吧?树下坐着凉快。”
刚还在叹气秦氏过得跟农妇一样的王嬷嬷也手痒了,“咱们带上棍子、筛子和簸箕,挑出黑荚直接打了,晚上给姑娘们磨豆沙吃。”
于是,第一庄的管事牛大水带着人将绿豆背到地头,秦氏带着丫鬟和嬷嬷们摘豆荚。
一群人刚摘了没几棵,华郎中、展宏图的娘亲小吴氏也来帮忙,翠巧的娘亲郑氏抱着才百日的平姐儿也来树荫下凑热闹,打庄子口路过的秦三奶奶和秦德媳妇跑了进来帮忙。
牛大水又背着一大捆豆棵回到树下时,就见树下豆子的人乌泱泱坐了一大片。这其中有六品的诰命,宫里来的嬷嬷,杏林圣手华家的郎中,城里大户人家的夫人,村里的老太太,上清宫的高手,晟王府的侍卫……他们不过摘个豆子,却都笑得跟过年一样。
牛大水擦了擦汗,拉着身旁的黄子厚嘀咕,“咱跟姑娘商量一下,再把庄子里的长工减十个吧?尤其是那些耍滑蹭懒的……”
牛大水的目光,直接射向远处比别人少背了半捆豆棵的李千耳。
刚走了几步的李千耳,默默回去拎起一捆带着泥土的豆棵,甩到背上。
牛大水哼了一声,“这个家伙没白叫千耳,耳朵贼拉长!”
黄子厚没吭声,若是牛大水知道李千耳是圣上派到第一庄的探子,不知会咋说。
南山坳的云开书舍内,正跟着珠绿学艺的小暖得了娘亲送来的消息,微微翘起嘴角,“派人盯着卢家,莫让他们扰到我娘和小草跟前。”
“是。”绿蝶出去传令。
卢林平那样的人,就该有人收拾他!珠绿拨动琴弦的手快了几分,琴声轻快。她抬眸见小暖眯着眼睛陶醉的模样,仿佛又回到在怡翠楼内,自己弹琴,秦日爰听曲的时光。
是她将自己带离苦海,给了自己为人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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