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庄是楼知县小舅子刘远候的亲信这件事儿,济县知道的人不多但衙门哪个不知道!若非如此,周庄那彩帛行搂钱能没人管,骗人能没人吭声?
要知道刘远候不光是楼知县的小舅子,还是宁侯的小舅子!莫说宁侯和楼知县,刘远候的父亲也是三品大员!所以在济县衙门的商号排行榜上,第一个惹不起的人本来是刘远候,第二个才是黑白通吃的赌坊东家,只不过今年陈小暖成了晟王妃后,顺带着秦日爰也水涨船高压了周庄一头。
楼知县让他们查秦日爰的船他们没查了也就算了,居然还查出刘远候的人犯私盐,这回去了还能有好?
衙差头子盯着地上这该死的家伙,厉声问道,“这真是周庄周东家的货?若是你敢乱攀扯,爷现在就乱棍打死你!周老爷是遵纪守法的商户,怎会干这种事儿!”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谁知地上这个竟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一边磕头一边道,“官爷,这真是周老爷的货,不信您看这木条箱上还贴着彩帛行的条子呢。”
衙差们盯着封条上刺眼的印章,暗叹一声,“连人带货,押走!”
眼睁睁地看着衙差们走了,秦大舅再看安然无恙的九号镖局的大船,吧唧嘴可惜着,秦日爰这死小子命还真好,都这样了还能逃过去。
还不等船上的王川琢磨明白怎么回事儿,黄子厚已经带着人过来接货了,两厢交接后便吆喝人开始卸货。秦大舅随着众人跑过去要登船搬货时,却被黄子厚伸手拦住,“这位大哥,以后咱绫罗霓裳的货,不劳你搭手。大哥的胳膊是秤杆子做的,‘斤贵’着呢,咱们请不起。”
这是方才自己吼的那一嗓子被人记住了,秦大舅臊眉耷眼地走开,去寻其他货船,码头上又不是只有他一家,赚谁的钱不是赚,呸!
哪知他到了别的船边,船家也不敢让他搬货,“咱这儿人够了,你去别家看看。”
谁家乐意用一个会在官爷面前乱说话的,万一这厮搬了自己家的货物,再转头黑自己几句说他们的货里藏了东西,他们找谁说理去,可不是人人都有秦日爰的运气。
每个行当都有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该多嘴的时候多嘴,就是自寻死路。秦大舅为了一时痛快而犯了忌讳,码头上卖苦力换钱的没有一个同情他,都躲得远远的,秦大舅气只得呼呼地回了秦家村。
待黄子厚稳妥地将货物送入霓裳的库房内,快步去了掌柜房报喜,“东家真是神了,您是没看到衙差们的脸色,那才叫一个精彩!”
从登州赶回来负责霓裳布庄的仲韧却很是担忧,“这件事儿咱们虽然平了,但也得罪了楼知县,怕是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啊。”
官府若是跟商户过不去,倒霉的都是商户,人家随便派几个人隔三差五地来给你找不痛快,你的生意还怎么做?东家这次直接对上楼知县,实在是太大胆了。
秦三、展柜和黄子厚默默对视了一眼,仲韧不晓得东家的真实身份才会这么说,若是他知道,一定会跟他们一样,呸一声,再道:在他们东家面前,知县算个毛!
小暖没有故弄玄虚,而是耐心解释道,“如今已是四月,楼知县今年八月就会转任别处,在这儿节骨眼儿上,他也不想多事,毕竟棉花是圣上要推的东西。柜叔、仲韧,你们今天从早到晚都要亲自在布庄压阵,只要有衙门的人前来找事儿,摆道理挡回去。现在只要咱们有十足的底气,没有人敢跟咱们硬碰硬。”
“是!”仲韧说完,又小声问道,“东家,楼知县敢这样是笃定陈姑娘会弃咱们绫罗霓裳,跟郑笃初合作,您看第一庄那边……”
以前的绫罗霓裳靠的是赵家的赵书彦,后来是靠东家自己的本事,但是现在遇上这么强的对手,只能靠陈小暖的身份了。
若是陈小暖弃了绫罗霓裳,那么他们只能被郑笃初压着打到死。
再说了,陈小暖又不是傻子,跟谁合作不是合作,凭啥舍了国舅爷来跟他们这一帮平头百姓一起干?就算陈小暖念着旧情,晟王还能看不明白这里边的弯弯道道?
仲韧忧心忡忡,小暖站起来道,“仲韧言之有理,我正打算去第一庄给安人请安,铺子这边就交给你们了。你们放心,秦安人和陈姑娘是明事理之人,做生意自然要找有本事的,而不是只会狐假虎威的。”
“是。”仲韧兴高采烈地应了,快步回霓裳布庄坐镇。郑笃初以三天为期逼他们低头,今天是第二天,郑笃初一定会利用官府给布庄施压,他们可不能松劲儿。
若是霓裳完了,仲韧一家老小的饭碗可就砸了,去哪再去找这么好的东家去!
小暖又吩咐道,“子厚继续带着人打探传递消息,秦三随我去第一庄。”
黄子厚和展柜都羡慕的看着秦三,他们也很想亲眼见见姑娘换了身份后,与郑笃初争锋相对的场面,那必定是相当的精彩。
不知情的,一定会觉得陈姑娘会弃秦日爰选郑笃初,但是他们若是知道秦日爰和陈小暖是一个人,一定会摔掉大牙的。
此时,县衙门内,陈祖谟正露着大牙,头头是道地给楼知县分析局势,“天章阁七人各自为政,又以最后入天章阁的晟王势力最单薄。郑公子是右相的外甥,如今他到济县来亲自示好,就代表右相向晟王示好,晟王必定明白其中的分量。”
“晟王当然明白,关键是先生您的女儿会明白吗?”楼萧迁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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