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癖不可以交,以其无深情也。这句话,沈度是很认同的,但他看到钟岂身边堆着的无数药包时,仍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这些都是我要带上京兆的药材,都不可少!”钟岂一手揽着一个药包,生怕沈度会抢走他的宝贝一样。
“……”见他这副样子,沈度一时无言以对。他想不明白,短短一夜之间,钟岂是怎样收拾出这么多药包的。
他当然不会抢走这些东西,但也不可能带着这么多药包上路,就算二十骑虎贲士兵驼得下这些东西,也会拖慢行进的速度。他们返回京兆,同样需分秒必争。
“这些药包,我会让人专门护送上京兆,先生宜轻装简行。不然,这一路上急进,士兵们又粗野,不知会损耗多少。”沈度这样说道。
他知道钟岂在意的是什么,只要针对药,钟岂是什么都会答应的。
“哦……那好吧。那我就带这几包药材吧,其他的,一定要齐齐整整送到京兆。”钟岂蔫蔫地说道,还抬头哀怨地看了沈度一眼。
眼前的年轻人似乎拿捏住他的七寸,说出来的话语总令他无法拒绝。
沈度身边的叶染见到钟岂这个眼神,感到一阵恶寒,一个老男人,还哀怨,太怪异了!他侧过身与沈度对视:这个人没问题吧?真的能救大人?
沈度点了点头,以回应叶染的疑问,然后叮嘱道:“阿染,这一路上,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首要保护的,就是钟先生,千万要记得!”
叶染重重点了点头,钟大夫身系大人的安危,就算沈度不提醒,叶染都知道的。
“走吧!立刻起程回京兆!”见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沈度这样说道,策着青琮动了起来。
他一早就与陆居安、长邑郡主辞别了,他们两个人也知道时间紧急,并没有挽留沈度。寒暄的说话也不曾多说,只说道有用得上的地方,必全力以赴。
就这样,沈度和叶染一行人只在润州停留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朝京兆疾驰而回。
虎贲士兵和暗卫们休整了一晚,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但因为考虑到钟岂的情况,他们的速度比来时慢了很多。
到第二日傍晚的时候,他们才来到别山——这是建康府和河南府交界的地方。只要越过别山,再行进两个时辰,就是信阳卫驻扎地所在,这是沈度一行人计划宿夜的地方。
他们走的是军道,一路上驿站自是不少,但因别山临近信阳卫。又加上别山都是密林也野草,前后便不设驿站。
按照沈度的预想,他们应该是酉时进入信阳卫,但因为钟岂的缘故,仍是拖延了两三个时辰。
尽管虎贲士兵的速度已经放慢了,但是对普通人而言,尤其是对年近五十岁的钟岂而言,这样的骑行速度,还是太快了!快得让钟岂两腿都在发抖。
钟岂也是怪人,虽然他速度比虎贲士兵慢很多。却咬牙硬撑着,并没有要求中途休息。他本想坚持到信阳卫的,但来到别山时,他终于要求挺停下来。因为他大腿两侧都磨伤了,只要快速动起来,就会火辣辣地痛。
这样的情况下,他必须立刻采药敷伤,不然接下来几天,他都不用再骑马了。
“先生。辛苦您了……”沈度这样说道,心中对钟岂又愧又敬佩。
钟岂大腿两侧的裤子都磨损了,走路也不甚利索,却硬撑着到别山才停下来。这都是为了赶路。为了缩短回京兆的时间,就算身有不适,也不能停止疾驰。
沈度垂下了眼睑,他没什么能说的,只能赶,还是赶!
“没事,老柴之肉,受不了这颠簸,敷药就好了。”钟岂不在意地说道,将捣碎的药材敷在大腿两侧,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沈度正想回话,忽而神色一凝,此时,钟岂身侧的叶染猛地拔出了剑,且沉喝一声道:“阿沈!”
沈度来不及多想,立刻嘬着唇,发出了两声短促的叫声,这是虎贲士兵的警戒之声,提示着危险将临,让所有人都作好准备——当然包括沈家的暗卫。
只见二十名虎贲军即刻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所有人都神色戒备地望着正前方的密林,他们都察觉到了空气中的颤动就在那里。
紧接着,空气就好像被撕裂一样,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极细碎的蜂鸣声,像“轰轰”雷电一样响在沈度头顶。
弓箭!伏击的人,果然最先用的是弓箭!
在这第一支箭出现的一刹那,虎贲士兵就放下了手中的长刀,利落翻身下马,然后在马肚底下一摸一拆,一副弓弩就出现在他们手中。
跪下、瞄准、扣弩,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眨眼,虎贲士兵们已经“嗖嗖”地射出了几箭。
弓箭,这二十个虎贲士兵也有,而且是弩坊署最新研制出来的,还没有上呈卫尉寺武库的角弓弩!
角弓弩介乎手弩和长弩之间,是一种轻型的弓弩,是弩坊署打算用装备骑兵的,沈度硬是用“虎贲中郎将”的身份,从弩坊署那里借来了二十把,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早已装在马肚下的弓弩,还有先前虎贲士兵方面速度,都是沈度谨慎为之,如今,果然用得上!
正如他和顾琰说的一样,他相信,肯定会有人在半路拦截,定有人想父亲死去。既然不是在来时阻挡,就一定是在回路伏击。对此,他已经有所预见,并作了充足的准备。
这些胆敢拦截去路的人,就让他们最先体会角弓弩的威力,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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