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进西川刘禅投降弃剑阁刘备入江州
却说邓艾挥军直取成都，刘禅惊慌失措。成都虽有守军三万，粮草亦算充足，却几无统兵大将，惟有李严尔。蒋琬、费祎虽有智谋，却无领兵御敌之能。邓艾兵临城下，刘禅领一班文臣于城上观之，但见五万河北将士士气高昂，刀枪林立，邓艾首当其冲好不威风。刘禅不禁胆寒，身旁李严道：“殿下勿惊，城中三万守军，河北军虽众，我等依城坚守，不足虑也。”蒋琬、费祎齐道：“正方之言是也，主公若知成都危急，必自剑阁来救殿下，殿下只需坚守至主公前来即可。”刘禅闻言心方稍安，身后裕正却道：“殿下莫要听尔等妄言。北地王六路大军伐蜀，张辽、陈到之辈合军沓中，荡寇殒命。城下敌将邓艾五万之众却是彼前部，成都虽有三万之众，便是胜得一时，若张辽随后而来，河北兵不下十五万，却又如何可胜。届时大军压境，成都旦夕即破，岂不玉石俱焚矣！”刘禅正要言语，却惹怒了一侧的秦宓，秦宓字子敕，广汉绵竹人，官拜左中郎将，善舌辩。闻听裕正一言，大怒道：“裕正欲害西川也！河北军兵临城下，主公麾下精兵十余万，又有孔明、翼德相佐，那胡子昊至今过不得剑阁，一旦主公来援，邓艾之流必土崩瓦解。闻汝之言，莫不是欲劝殿下开城投降乎！”裕正道：“投降便又如何，可保城中百姓免遭屠戮。若是负隅顽抗，一旦城破，百姓生死却便落入他人手中。百姓皆为鱼肉，岂是你我心中所愿？”秦宓欲要再言，李严却躬身道：“事已至此，你等休要在此争辩。严受主公厚恩，无以为报。前日又损兵折将，至云长寡不敌众，今愿领兵出城一战，以血前耻。纵是死于阵中，亦毫无怨言！若能侥幸胜了邓艾，殿下便放心坚守城池；若臣战死，殿下可再思后计。”刘禅乃庸碌之辈，哪有什么主意，闻李严愿出战，当即允了。李严披挂上马，领军出城摆开阵势。邓艾见是李严，乃道：“败军之将，安敢复来。”李严大骂道：“口吃小儿，欺人太甚！当我蜀中无人焉！”邓艾最忌此言，不由大怒道：“关羽尚非吾敌手，吾岂惧汝！”言罢，挺枪杀来。李严拍马迎上，二人战至二十余合，邓艾虚晃一枪，装作不敌，跳出圈外即走。李严大怒道：“贼将休走！”邓艾充耳不闻，李严恨当日兵败之耻，自后赶来。河北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城上刘禅见河北军居然败了，大喜道：“李严不负众望，成都无忧矣。”转而对裕正道：“若依汝言，几误大事！”裕正羞愧满面。刘禅遂领文武百官出城，欲迎接李严得胜归来。
众人苦苦等待李严，然李严迟迟不归，刘禅未免焦急。即遣人前去打探。须臾，远处尘土飞扬，正有一军奔来。秦宓大喜道：“殿下快看，此必是正方得胜归来！”刘禅亦是满心欢喜。忽蒋琬大喝道：“殿下速速入城！此非李严也，乃是河北大军！”刘禅顿时惊了，近侍左右搀扶刘禅，狼狈奔入城内。再看来此一军，阵中旌旗闪动，隐隐现出一个“邓”字，不是邓艾是谁。原来邓艾此前乃诈败也。邓艾于城外三十里处伏下一军，自引军以为诱饵，李严急攻心切，正中了邓艾之计。李严率军追杀邓艾至三十里外，左右伏兵尽出。李严措手不及，所领两万余众尽皆被斩。邓艾本欲招降蜀军，岂料成都三万守军皆刘备亲兵，各个忠于刘备，竟无一人投降。邓艾只得狠心全部绞杀，李严亦死于乱军之中。
邓艾于乱军中寻得李严尸身，枭其首级，复又引兵杀回。若非蒋琬看得仔细，刘禅等文武百官恐此时已为阶下囚矣。邓艾命士卒挑李严首级叫阵，刘禅魂飞魄散，蒋琬、费祎等人亦哑口无言。此时却又闪出裕正道：“李正方不听吾言，故有此祸。事已至此，殿下勿再犹豫不决也，正愿为使，出城乞降。”刘禅此时早已方寸大乱，任由裕正行之。
裕正颈绕白绫，携益州牧印绶出城乞降，邓艾好言慰之，问及刘禅，裕正曰：“殿下正于官邸处迎之。”邓艾即引军入城，直入官邸。刘禅领大小文武六十余人跪拜于地迎候。邓艾收讫降表，好生劝慰刘禅一番。刘禅遣尚书郎吕义送文簿与艾，上书：共户三十六万，男女一百二十六万，带甲将士三十万两千，官吏四万，仓粮六十余万，金四千斤，银三千三百斤，锦绮彩绢各二十五万匹，余物在库，不计俱数。邓艾细细观之曰：“西川远距中原，民风淳朴，然刘备、诸葛亮穷兵黩武，几近四丁抽一，人仅一百二十万，却带甲三十万。再观我主，治下百姓已过千万，兵只二十抽一，胜刘备多矣。”艾即遣吕义往剑阁告知刘备，言刘禅已降之事，又命心腹携邓艾亲书飞传胡明。
却说刘备这夜左右反复，难以入睡。浑噩间只见帐外走入一人，定眼视之，乃关羽也。刘备惊道：“二弟不在沓中御敌，怎就到得此处？”关公曰：“特来与兄长道别也。”刘备道：“云长欲往何处？”关公道：“某已脱离尘世，因念桃园结义之情，故来与兄长道别。绵竹即吾魂归之处也。”刘备惊愕，呆呆道：“二弟不可胡言，快些过来与吾一道。”关公却不语，飘然离去。刘备梦醒，方知是梦境，却再思之，恍如现实一般。忽张飞撞入帐内道：“翼德适才做的一梦，梦中二哥云长已命丧绵竹，叫吾好生侍奉哥哥。吾被惊醒，特来探之。”刘备道：“吾亦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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