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父在的时候,娄家的虽然也不富裕,但那是因为家里四个孩子他全部供着在上学,就连娄燕妮姐妹,也跟哥哥弟弟一样念了书,要不是娄父出了意外,娄燕妮会成为村里头一个念完高中的女孩子。
而村里大部分女孩子,都只是读两年小学,就回家挣工分带弟弟妹妹,还有更多的连学校的门都没有进去过。
娄保田和娄父说起来还是堂兄弟,两人一个爷爷,从小就一起放牛,到年纪又一起上了学堂困难时期还一起辍了学,娄保田人有些滑头,人懒但是嘴巴甜,娄父则是比较实在的性子。
两兄弟平时小打小闹,感情还是好的。
直到后来娄保田也喜欢上娄燕妮她妈梁素梅,当时娄燕妮的外婆和当时没过世的娄爷爷有交情,两个老人私底下就把婚事给定下了,娄保田托人去说亲,被拒绝了,结果没过多久娄父就和梁青梅结了婚。
打从那时候起,娄保田就单方面地看娄父不顺眼的,虽然娄父一直对他有几分兄弟情,但娄保田总挑事,再好的感情也渐渐淡了下来。
“你家娄靖平可是去当兵了,每个月有津贴不说,就是你个丫头片子,啧啧……也吃上了公家粮。”娄保田冷眼看着娄燕妮,咂吧着嘴有些感叹。
同样是生孩子,娄父生了五个,他也生了五个,娄家五姊妹个个人才好,长得还出挑,他家里五个,上面四个闺女,最后好不容易才盼来个儿子,姐妹四个长得都随了她们妈,脑壳还不灵泛。
娄保田存了比较的心思,娄父送她们兄妹上学,他也送四个闺女上学,可她们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子,读到三四年级就彻底读不下去,辍学回家务农。
好在儿子还像他,机灵活泛,不然他得呕死。
娄燕宁嫁的是隔壁大队长家里,干部家庭,他娄保田的大闺女却嫁在了隔壁生产队,普通家庭。
娄燕妮是二闺女,现在在邮电所上班,他娄保田的二闺女却不懂事,居然喜欢上了知青,成天关不住地往知青点跑。
想起这个,娄保田就有气,剩下的也不必比了,双胞胎学习好在大队上都是出了名的。
原以为娄父过世,梁素梅改,娄家会渐渐没落,他那会还高兴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一个老太婆带着四个孩子,日子虽然过得艰难,一家人却始终收拾得体面。
现在还有越过越好的势头,看娄靖平兄妹就知道了。
“你家只剩下你奶奶,还有双胞胎在上学,谁来上工?”娄保田在本子上撕了张纸,捏了点烟丝卷上,“以前生产队里照顾你们一家子老小,分派的是轻省活,拿的却是满工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关照你们一家,现在可不行喽。”
娄保田吸了口烟,缓缓吐出,“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吧。”
要不是娄家老的太老,小的太小,太过扎眼,分工的时候不好像欺负娄靖平和娄燕妮那样,娄保田其实还挺乐意让他们上工的。
只有上工了,他才是将他们捏在了手里,让他们往东不敢往西。
“保田叔,我奶奶今年才六十三,背没驼,眼没花,耳朵也没聋,村里七十多岁的爷爷奶奶还有下地的,双胞胎虽然在上学,可是她们能出九点前的那一班工,就是我,九点前的那班工也是能出的。”娄燕妮没走,还是笔直地站在娄保田的小课桌前。
平时的时候,她们生产队是三班工,早上九点以前是一班,还有个上午班和下午班,农忙时是全天出工,但一般农忙的时候乡镇单位和学校都会放假,并不耽误上工。
生产队记工分,出多少记多少,上学的孩子们基本都是出早上那班工,赶在九点前去上学就行,而且生产队里还有一种定额制的计分法,比如扯多少猪草算一个工分,掰多少玉米棒子算多少工分,都可以灵活变动。
娄燕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不挣工分。
“娄燕妮,你都吃上公家粮了,还惦记这点子工分呢?”村里有心疼这几个孩子,多番照顾的,自然也有心眼小,爱计较看不得人好的。
“七婶娘,什么叫惦记着这点子工分?我们都是凭劳动挣工分。”娄燕妮看了眼说话的人,目光又放回到娄保田身上,“保田叔您比我懂,就算我吃上了公家粮,可我还是农民的孩子,是贫农出生,不上工,那是资产阶级思想行为,是享乐主义,万万也不能有!”
什么资产阶级享乐主义!娄保田一拍桌子站起来,目光狠狠地盯着娄燕妮。
娄燕妮可不怕他,她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这娄家湾生产队可不是他娄保田一个人说了算的。
“行了,娄保田,人家燕妮说得也没错,你赶紧给人分了吧,我们也赶紧领了回家好做饭。”现在天还冷着,虽然有戏看,可站在村部的仓库门口吹着风,人一下子就冻透了。
“这可是你要让他们上工的!”娄保田磨了磨牙,“大山子,给她称稻种!”
一直想帮着娄燕妮说话,却又嘴笨不知道开口的娄大山,赶紧应了一声,舀稻种的时候想了想,趁着娄保田没注意,手下一偏往良种那里舀了一大瓢。
娄燕妮如愿以偿地背着三亩地的稻种回了家,在家里记公分的小本上,把这些稻种应得的公分记上,其实不记也行,她心里有本帐,不过她现在在上班,要是记分员来对工分,她要是不在,会挺麻烦。
“姐,我周末想去棉纺厂玩。”娄燕秋帮着把稻种收到粮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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