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狐回了黄山,百蛮山倒冷清了许多。徐风相送,竹叶沙沙,那东南圣教祖师爷绿袍老祖此时却是坐在桌旁,眉头打结,左手轻撑在桌边上,手指头轻轻点击着桌面,倒似有甚难决之事。
这时一人轻轻推门而入,正是那教主夫人瞳娘,许是日子过得滋润,倒是显得丰腴了些。她手中端着套茶具进来,放到桌上,着手煮茶。见得自家丈夫正想事情,却未注意到她。笑道:“难得有些清静,又想什么那么出神?”
绿袍倒不答她,反问道:“师娘执意要去没罗寨隐修吗?”瞳娘闻言轻叹道:“你又不是不知师傅性子,她想好的事,哪个拦得住?师傅也是情重,自师爹去了,她从未曾开心过。我见她常独自垂泪,可又不好怎么去劝她。她几年前回了趟神月山,说是回幼时故地看看,回来后就和我说过想去那里住。只是当时忙着帮你开派之事,一时没走。眼下这师爹最后的心愿也做完了,却是不肯多呆。”
绿袍道:“也罢,她老人想去就由她吧。这百蛮山和天蚕岭都是久住的,免不得睹物思人,凭空生些烦恼,以后我们多跑跑就是。”说完又不知想甚去了。
瞳娘煮了杯茶递给绿袍,他接了呷了一口,顿了顿,问道:“你看这胡聪和冷峰两位师弟如何?”
瞳娘不明他意图何指,略一思索,淡笑道:“胡师弟这些年没甚么长进,倒也不生事,只顾着在外头鬼混,听人说他还在外头娶了一妻五妾,倒是享尽温存。”说着却是斜瞄了绿袍一眼,接着道:“莫不是你见他过得快活,想也偿偿那滋味?”
绿袍没好气的道:“我多少事,哪有那瞎功夫。你莫乱扯,先说正事。”
瞳娘见他真似有事,也不再逗他“冷师弟倒还颇知自爱,这些年改了不少,此番立派,他也是四下奔走,出了不少力的。可惜资质差了些,修行有些碍难。”
绿袍淡淡道:“资质差点也无妨,我这位师弟是个聪明人,若能为我所用,倒强似别人十倍。也罢,趁着师娘她老人家还在山上,就将这事先做个了结,免得旁人说我欺侮同门。”
瞳娘奇道:“这话怎么说?”
绿袍笑道:“过两日你不就知道了,只管问作什么。”瞳娘自是对这回话不满意,两人好一番嬉闹。
过了两日,三声钟鸣,百蛮山上下齐聚祖师堂议事。天蚕仙娘是长辈,请在上首坐了。绿袍先自将门规读过。缓缓道:“本派虽是草创,规矩却是不能废了。我门中教规并不严,大家自当尊守,你等可有异议?”众人都道无甚他议。
绿袍清笑一声,道:“今日叫你众人来,却是有着一桩旧事要处分一二。”又转头对着胡聪和冷峰道:“胡师弟,冷师弟,你二人上山有多久了?”
胡聪拱手道:“师兄,从天蚕岭算来,我两人上山已近一甲子了,却不知师兄何故问起。”
绿袍淡淡道:“昔年师父在时,可有未说过本门规矩?”
两人笑答:“自是有的。”
绿袍却是变了脸色,冷声道:“同门不得相残,这是哪一派都有的规矩。你两人可知罪!”
这两人对视一眼,胡聪辨道:“师兄,你别冤枉好人,这事师弟何时做过?”
冷峰却似想到什么,未曾开口,只看绿袍如何说。绿袍冷笑道:“五十年前之旧事,你们真当我忘了吗?昔年师尊在日,我不愿他老人家看我师兄弟相争,心生烦恼,一直未言,今日在师尊灵前,你两个可敢起誓!”
那胡聪还待狡辩,冷峰却是跪于风蛮子灵牌前,一语不发。天蚕娘子惊问缘故,绿袍将昔年这两人设毒计欲害自己之事说了。那胡聪尤自辨道:“师兄你又未曾亲见,只是猜测之词,如何做得准,如今你不还是好好的。”
天蚕娘子怒道:“好你个贼子,真真该杀,当年你大师兄才多大,又有多少道行,如何抵得住这漫山妖藤,你两个明明知道,却不说明,将他引来,其心当诛!”她本是性子烈的,这些年虽心伤丈夫过世,挫了些锐气。可绿袍也是她着紧之人,知道了此事,发起怒来,她在一众小辈中积威甚重,人人都有些怕她。只呼绿袍将这两人打杀了了事,却无人敢驳。
瞳娘对这两人也是怒目而视,只是绿袍没发话,她也不好自做主张。绿袍先自安抚了师娘,方自转头道:“昔年之事,我也不欲深究,总不成在师尊灵前打杀了你两个。只是此例不可开,我也信不过你们,若轻轻放过,保不齐你等又生害人之心。眼下有两条路供你们选,一是废去修为,逐出山门。二是由我给你们种下禁制,使你等有个顾忌,不敢胡为。你们自己选吧。”
胡聪见的天蚕娘子发怒,已是怯了,也跪在师尊灵牌前求告。闻得能捡回条性命,哪能不喜,他哪肯被废了修为,若不是知道山外大阵厉害,怕是早夺路逃了。此时有了生机,自是向绿袍哀告不已。说是情愿交出神魂任由绿袍禁制,以供驱策。绿袍也不多和他废话,拿个木牌,拘了他一丝神魂精血,打了几道法诀,轰了出门。
那冷峰自始未发一言,绿袍让瞳娘陪了师娘下去歇息,挥退几人,只师兄弟两人留下。绿袍淡淡道:“师弟可想好了,要走哪条路?”
冷峰苦笑道:“还能如何,但凭师兄处置。”
绿袍笑了笑,道:“师弟且起来,我师兄弟坐着说会话。”
冷峰闻言,起身和绿袍并坐在蒲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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