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寒汐讲述地乏累了,便倚着唐不惊的怀抱,渐渐睡着。
唐不惊却完全失去了睡意。他看着怀里安静沉睡的人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即便是睡着了,眉头还是不经意地蹙起。原来,在他全然不知的时候,寒汐竟然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的她,不再是瞒天山庄里无忧无虑的少女了。改名换姓之后,她给自己披上一层满是锋芒的外衣,在外人面前冷漠沉静地处世为人。
此时,寒汐以寻求庇护的姿态,蜷缩在他的怀中。唐不惊如同护着稀世珍宝一般拥着她,一颗心柔软地快要融化。
他在她微微上扬的唇瓣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向她承诺,也是在对自己说:“你放心吧,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寒汐,就算拼尽全部,我也会助你实现你想要的一切。”
第二日清晨,当寒汐醒过来的时候,唐不惊已经不见。许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寒汐竟丝毫没听见他离开的声响。
他走了,唐不惊走了。
寒汐这么想着,一颗心蓦然沉落。昨夜从他跌跌撞撞闯进来,再到他们相拥而眠,难道只是一场梦吗?
许是听了有关自己身世的种种奇谭,知难而退了吧。寒汐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打算收拾床铺。衾枕之间,还残存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提醒着寒汐昨夜唐不惊是真的来过。只是此时,他人却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唐不惊,我不怪你。”寒汐低声呢喃,“我知道,我背负地太多太多。你要离开。我不怪你……”
一整天浑浑噩噩地度过,无论做什么都会出现差池。烧菜的时候忘记放盐,煮饭的时候没有点燃柴火,研磨的时候墨汁飞溅,落在了衣服上。就连练剑的时候,因为太过心不在焉,一个回旋转身。脚下不稳。还扭伤了脚踝。
“哎哟!”脚腕处传来一阵酸痛,寒汐一个不稳,就要扑倒在地。倒下去的前一刻。她有些无奈地想,不过就是唐不惊离开了,怎地她整个人都如同失了魂一般?
也罢,就与这片土地亲密接触一下吧!狠狠地摔下去。也许整个人会清醒一点。
就在寒汐马上要摔倒的时候,一个身影如闪电一般掠过。稳稳地将她抱住。因着她倒下去时的冲力,唐不惊搂着寒汐飞身回旋,才重又站稳停住。
“怎地我才离开一天,你就又把自己照顾‘受伤’了?”
有些责备的声音传来。寒汐不敢相信地瞪着面前的男子:漆黑如墨的头发和眼眸,点绛般的薄唇,一袭本白色泼墨山水长袍。外面罩着银狐皮斗篷。这个人,温润俊逸地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你。你,你……”寒汐因为太过惊诧,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唐不惊挑了挑眉,问:“怎么,才一天不见,汐儿就不认得我了?”
他刻意唤她“汐儿”,是为了让寒汐知道,在他心中,无论她的身份如何,他待她始终亲密如昔。“寒汐”亦或是“玉儿”,只不过是不同的称谓罢了。她就是她,在唐不惊心里,从未有过区别。
果然,再听到“汐儿”这两个字的时候,寒汐的眼神渐渐柔软起来。她背过身,装作不经意地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又问:“你不是离开了?”
“嗯?”唐不惊颇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叹道,“看来,你又没有看到我给你留的字条。”
寒汐一愣:“字条?”
唐不惊不再说话,只是牵起寒汐的手,引着她走进小楼。床铺已经被寒汐收拾妥帖,被褥都被叠好,整齐地摆放在一边。唐不惊打量一遍,才伸手去探一方软枕的底部,抽出一张纸条,递给寒汐,道:“喏,你瞧。”
纸条上的字是出自唐不惊之手无疑,洒脱俊秀。纸条上书:回京半日,速速返回,勿念。
唐不惊看着寒汐这才发觉纸条的存在,不禁扶额叹息:她到底是有多么马虎,在收拾被褥的时候,竟然没能发觉枕边的字条,还将字条顺带压到了枕头下面?
“可不是我不辞而别,而是有的人太过‘仔细’了点。”唐不惊有些戏谑地说道。
寒汐握紧了手中的字条,反驳:“明明都处在一个屋子里,为何不能直接告诉我?偏偏学人家弄什么‘鱼雁传情’,我到哪里去知道,还以为你被我的身世吓跑了!”
想着刚刚他说“又没看见字条”,寒汐接着问:“你为何说我‘又’没看到?难道以前,你也给我留过字条?”
“唔,到现在你还是不知道……”唐不惊哭笑不得,连连摇头,“那次在苏州,我接了织造变卦的消息,连夜赶回京城,在房中给你留书一封,解释缘由。”
寒汐回想了一下,那是她第一次与唐不惊生了间隙。那时有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在唐不惊房中,告诉她四公子担心楚烟所以才不辞而别的。原来,他竟是给自己留书说明了,只是她未曾看到。
“谁要你不吸取教训的,还是要留字条。”寒汐心里感动,嘴上却不服软,“你把我叫醒,然后当面讲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唐不惊面上一副极其受伤的表情,哭丧着脸道:“唉,真是不识好人心呐!我瞧着汐儿你睡得那么香那么熟,实在不忍心去把你唤醒呀。”
“不识好人心……”寒汐咀嚼着唐不惊的话,突然想起这句谚语的前一句,立即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去,“好呀,你这只死狐狸,拐着弯地骂我是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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