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坠落,把青江拍起烟尘。
有人在江面踏歌而行。
是一位僧人。
他一身袈裟,双手合十,脚尖在浪花上轻点,遂有一朵莲生,隐隐天地间,佛音回荡。
僧人风雨不沾身,速度极快,一路走来,只有寥寥数人看见了他的身影。
“那是谁?”
“这种大僧,肯定来自西漠!”
“废话,关键他是哪座寺里出来的?”
僧人不闻不觉,歌声高远,伴着雨声,一日千里。
临安城南,青江岸边。
有一人盘膝而坐,他面朝大江,一吸一吐间,河水呼啸而来,聚成一座水化的山,又陡然崩塌,化作一道漩涡,吞吸着漫天的雨水,周而复始,绵延不绝。
他长发及地,衣衫尽湿。
而他的身后,跪了七个人,身子挺得笔直,即使大雨湿了视线,这七人也完全不敢用灵力阻拦,任凭瓢泼的雨肆虐。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两天之内若是还找不到,就给我滚去罪山面壁思过。”
长发男子的话语很冷,不带丝毫感情。
“师、师叔......”
长发男子突然抬起手,那弟子立即闭嘴不言。
江面上正有隐约的歌声传来。
长发男子看向青江上游,面色突变,有一道身影在雨中缥缈,转瞬而至。
他立即起身,河水化作一道碧浪,冲天而起,将那僧人拦了下来。
“道友打扰了,你可是来自不觉寺?”
“阿弥陀佛,施主好眼力。”僧人停住脚步,脚下的莲花绽放不灭,他微微弯腰,“小僧在不觉寺中久坐,下山见见红尘。”
长发男子笑了起来,“道友来我东荒可是有事要办?在下山水宗尹井,若需帮忙,道友只需言语一声,山水宗上下,素来对不觉寺敬佩有加。”
“不敢麻烦施主,我只是来寻一后辈。”僧人再次弯腰,“能寻到即是有缘,寻不到也是佛祖冥冥中自有他意。”
“那就不敢继续打扰道友了,”长发男子抬手,一张金帖飞出,“七日后,我山水宗太上长老宫承破境抱一,请道友来观礼。”
僧人略一犹豫,就将金帖收在袖中,“多谢施主。”
“道友请。”
长发男子退开,碧浪消散。
僧人微微颔首,一脚迈出,不见踪影。
长发男子站在岸边,若有所思,“连不觉寺也来了......”
好半晌,长发男子才再次坐下,他冷冷地对身后的七人说道,“你们还有两天时间,不要像秦承一样,办事不利,弄丢了那只怪物,还被人跑了!”
七人不敢多言,匆匆应是,飞快地退下。
直到离开青江很远,他们才敢开口。
“那和尚是何人?”
“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个?找不到那剑修,我们都得和秦承一样,在罪山里关上半年!”
“那秦承也是倒霉,进内门没希望了不说,外门大师兄的位子也被夺了。”
“我们就不倒霉?漫山遍野地找一位怕是快到抱一境的剑修!他乃乃的,境界差距这么大,怎么可能找得到?”
“宗门根本就没指望我们能找到!”当中一人面色难看,“我们怕只是诱饵而已,宗门希望的是那位剑修忍不住对我们出手,从而暴露自己!”
长长的沉默,片刻后,另一人缓缓开口,“宗门真的在怀疑那人是巨阙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我们怎么办?找到了怕会是个死,找不到罚入罪山是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那也是活着!”
“唉,倒是羡慕那个齐如是,被师叔祖带进禁山,无忧无虑呐。”
“这事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怎么说?”
“我听闻......”
七个难兄难弟向南方飞去,那里的群山中,有山水宗的近百名弟子正在到处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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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宗内,张灯结彩。
所有的大殿、楼宇都焕然一新。
门内的长老对此次大礼极为看重,外门的弟子也因此繁忙起来,十二座主峰上上下下的重修、扫洗、装饰都落在了他们的头上,但弟子们对此也如有荣焉。
破境抱一。
这可是山水宗近千年都再未有人完成的壮举。
数遍人族,能数出多少位抱一境的大能?
天机阁的道缺、道余师兄弟是,不觉寺中大概也坐着一位,南岭的某个部落中据说也有位老祖坐镇。
但东荒?明面上你一个都说不出来。
至于在暗中有没有,这可就不是这些弟子能知道的了。
所以自家的老祖能破境抱一,这可是山水宗多年未有的大喜事。
齐如是在山道上走过,见到她的外门弟子无一不恭敬行礼。
这位师姐可是宗门内的一个传奇人物了,不久前父死兄亡,堪称是经历了人世间最悲惨的事,但转瞬间又好运频来,先是被内门长老收为弟子,而后又被老祖宗一眼看中,带入禁山修行。
可谓是一步登天。
齐如是明白那些弟子心中在想什么,但她面无表情,去后殿中取了需要的东西,就转身走回禁山。
禁山不高,但却是山水宗最为重要的禁地,被其它十一座山包围着,山水宗所有的底蕴和根本,都藏在这里。
如果说能入内门,是每个外门弟子的梦想,那能入禁山,就是每个内门弟子的追求。
齐如是一路向上,山顶之上有七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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