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山忙上前作揖道谢,又问了花吟用了何种法子唤醒了宁半山等话,花吟自己尚且混沌,只一一搪塞过去,宁一山听的云里雾里,暗道医学的博大精深,也就没继续刨根问底了。花吟一面说着话一面下床穿鞋,又拿起药箱要去探视宁半山,凤君默却也在同时拉住她的药箱肩带,花吟不解的看向他,凤君默说:“你也才刚醒过来,药箱重,我替你拿吧。”“哎,我都背习惯了,”花吟满不在乎的笑。凤君默却并未松手,固执的拉住背带。花吟恐二人这样下去招人误解,遂松了手,落落大方的一拱手,俏皮的说:“那就有劳世子爷了。”言毕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屋外天成橘色,花吟禁不住说了句,“都这时辰了!”忙加快脚步朝宁半山的房内走去,一路上凝神去想之前的梦境,却是脑中一片空白。想的深了,反而脑仁都开始疼了。花吟只得作罢,到了宁半山卧房的门口,花吟却被拦住了,宁一山上前呵斥,下人胆怯的缩回了手,解释道:“大少爷,老太太和夫人说二少爷惊了魂,已经派人去请庙里的菩萨镇魂去了,叫奴才搁这看着,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二少爷。”
宁一山又是一顿呵斥,那下人才撇清干系般又补充了句,“是大少爷硬要进去的,出了什么事可不干奴才的事,”言毕才退了开。
花吟见状,不由的摇了摇头,却也没说话,径自走了进去。
屋内正有俩个美婢伺候宁半山吃喝,靠着宁半山的床摆满了一大桌子,花吟走近一看,皆是大油大荤之物。
“谁让吃的!统统撤了!”花吟一时心急,嗓门就大了起来。
吓的俩婢一跳,那宁半山本半垂着眼由着婢女喂食,听得声儿,睁眼看去,突然眼睛一直,面上现出惊恐之色,嘴里的食物也忘记吐了,竟一嗝一嗝,几欲咽气的模样,这下可将众人吓坏了。
花吟大步上前,一拳捶在他的后脊某处,只听“呕”一声,将卡在喉咙处的食物全数吐了出来,继而又悉数将方才吃的荤腥给吐了大半,溅的花吟鞋上裤上都是。
花吟顾不得脏,只一下一下的替他顺气,岂知他刚缓过来,猛的一把推开花吟,直将她推出好几步远,摔倒在地,同时他又直着嗓子尖叫,“妖怪!妖怪!救命!”后头便奶奶,爹娘姐姐的乱叫一通。
宁夫人之前安顿宁老太太休息去了,恰在这时也回到这边探望小儿子,尚未进门就听得他大喊大叫,吓的心肝都揪到了一处,几乎是俯冲进了屋内,推搡开众人,上前就将小儿子抱在怀里,一面心疼的只掉眼泪,一面尖着嗓子骂,“怎么回事?谁干的?好好的怎么就吐了?”
俩美婢争先恐后的诉说原委,花吟一叹,刚解释了一句,宁半山在他娘怀里蹭来蹭去的闹,“娘,她是妖怪!快找人打死那妖怪!那张脸太可怕了!娘快救我!”
“你们俩个是聋了不成,还不将他给撵出去!”宁夫人怒不可遏。
“夫人……”花吟还想再解释。
宁夫人突然抄起面前还有半碗鸡汤的碗朝她砸了去,只听“哐当”一声,汤汤水水伴着碎玻璃渣子溅了花吟一身,幸得她反应灵敏用袖子遮住了脸,虽然身上狼狈了点,却并未被伤到。
众人都被这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娘!你这是干什么!”宁一山吼出了声。
宁夫人也是爱子心切,一时失了态,但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又见宁半山缩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索性破罐子破摔,尖着嗓门喊,“滚!滚!滚!你也给我滚!我只当没生你这个儿子!”
且说凤君默自之前在花吟面前失了态后,虽手中拎着她的药箱,一路上却心事忡忡,后来虽然进了宁半山的屋子,也站的远,直到花吟被砸,先是愣了下,又再次被宁家人惹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又说那宁一山听了母亲的话后,心知母亲正在气头上,与她根本无法分辨出个所以然,只得愧疚万般的请了凤君默花吟等出来。
到了屋外,宁一山是赔足了脸面,只差磕头谢罪了。
凤君默没说话,花吟因心中思量着宁半山的病症,面上有些呆怔,入了旁人的眼只当她在生闷气,凤君默跟在后头安抚了几句也没见她回话,众人各怀心思,宁一山请花吟去换衣裳,花吟只摆摆手,宁一山无法,只得叫了丫鬟等打了水过来擦洗,花吟却叫宁一山备了笔墨,众人不明所以,花吟起先咬着笔头凝神想了会,继而才提笔一蹴而就,凤君默自旁边见她是左手执笔,暗笑着嘀咕了句,“这个左撇子!”
花吟写完后,又细细看了遍,这才双手递给宁一山,道:“二公子只是受了惊吓,又连续几日不进饮食,体虚乏力,神魂不守,并无大碍,尤其这刚醒来,不易进大荤大油,我这里开了方子,前三日是一样的剂量,后面几日各不一样,里面都做了详细的备注,你叫下人按照这方子抓了药来,每日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切不可用错剂量了。还有关于这饮食上也有讲究,其中忌讳,我也写在这上头。”她一面说着,一面将纸笔放好。
凤君默见她的字迹娟秀细致,暗道了句:“果真是字如其人。”
宁一山愣愣的拿着那两页纸,一时间竟自惭形愧起来。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宁二公子的药去善堂抓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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