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雷领了刘备将令,急是星夜兼程,过安乐城,顺淯水而下,直抵襄阳(荆州城)1。萧雷一身将服,又手持方天画戟,座下赤兔马,呼啸而至,荆州守兵见了,只道是有人才来投刘表,沿途并无阻拦,反倒多是以礼相迎。
却说萧雷如此打扮,见荆州人士却也并不认得自己,当下唏嘘不已,感叹刘表守城之军,昔日自己白马斩袁绍大将颜良文丑之事竟也不知。不几日到郡城,乃上刘备书信拜会刘表。士兵持书信送与刘表,刘表看毕,极是惊疑,急传部下众文武相会于客堂,乃宣见萧雷。
萧雷入见刘表,礼毕,遂不言,只平静立在堂中。萧雷身影在众人眼前,立马显得出类拔萃。那刘表望去,但见眼前这一年轻将领,头戴白银冠,身穿白银甲,腰间蓝衣带,背后白披风,两眼清澈见底,面容俊朗,表情轻松自然,不免内心一阵感叹。
刘表谓萧雷问道:“不知小将军可是玄德之子,刘封乎?你从乃父,何故至此?”
萧雷摇摇头,沉声应道:“我并非刘封,乃献帝敕封之偏将军,萧雷萧万里是也!今奉主公刘皇叔之命,特来拜见刘荆州,说道说道同宗之谊。”
刘表闻言略微迟疑,暗道:“此人仪表堂堂,莫非真是朝廷将军?刘备却是如何得了如此人物?”脸上却是不显山漏水,淡淡道:“玄德亦知我荆州刘表乎?”
萧雷应道:“如何不知?昔日我主公刘皇叔在徐州时,便时刻叨扰刘荆州你多时了,久欲拜会。奈何今天下大乱,曹贼当道,屡屡狭兵锋阻住去路,恨不能早见。”
刘表不疑有他,遂笑道:“今日玄德遣你至此,到底意欲何为,不如尽言之,老夫洗耳恭听。”
萧雷当下心中长吸了一口气,他自是知道有话明说,不可再拐弯抹角了,遂略整思路,缓缓言道:“我主公刘皇叔乃当今天下英雄,虽兵微将寡,而志欲匡扶社稷。汝南刘辟、龚都素无亲故,却犹以死报之,苍天可鉴。今日曹贼于官渡决胜袁绍,势力之大,无以匹敌,他日必然篡汉自立。皇叔深喑其道,遂不自量力,亦是要冒险攻袭许都。不想曹贼已然班师回朝,竟引大军来追,我主公兵微将少,无法阻挡,故丢城失地,几无立足之地也!”
又言道:“刘荆州与我家主公,本同为汉室之胄。今我主公新败,那时便欲往江东投孙权。皆是我一言阻拦,只说不可背亲而向疏。亲者,乃刘荆州也。疏者,自是江东孙权。刘荆州素来礼贤下士,士归之如水之投东,何况我主公与刘荆州同宗乎?因此主公方才遣本将先来荆州拜白,以说此事。”
刘表得知是刘备来投,当下便大喜道:“玄德,老夫之弟也。久欲相会而不可得。今肯惠顾,实为幸甚!”
闻言,萧雷拜谢。不料堂中有一将,忽然出列言道:“主公!万万不可!那刘备先从吕布,后事曹操,近投袁绍,皆不克终,足可见其为人。今若纳之,丞相必加兵于我,枉动干戈。不如斩萧雷之首,以献丞相,丞相必重待主公也。”
萧雷闻言,脸色一变,转身望向那厮,却是蔡瑁,遂冷面相看,正色道:“雷非惧死之人也。我主公忠心为国,非曹操、袁绍、吕布等比。前此相从,乃不得已也而为之。今闻刘荆州汉朝苗裔,谊切同宗,故千里相投。你这厮何献谗而妒贤如此耶?”
还不解气,萧雷当下却是冷笑连连,以目怒视蔡瑁,忽然喝道:“你身为刘荆州部下,素知刘荆州亦是汉室栋梁。曹操者,不过托名汉相,实为汉贼。你这前呼后应称之为丞相,是何道理?莫非早便背主求荣,与那曹贼有过私密协议,欲要加害刘荆州以及我主刘皇叔乎?”
蔡瑁欲要争辩,刘表闻言,却亦是叱蔡瑁道:“老夫主意已定,蔡将军且勿多言,尽且退去。”蔡瑁遂惭恨而出。其走之时,犹是心中气愤,乃不顾刘表眼神,急是怒目对向萧雷,俨然杀意融融。
待蔡瑁走后,刘表当下却是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幕萧雷却也看得清楚,遂上前问道:“此人狂妄至极,丝毫不把刘荆州放在眼里,刘荆州此一叹息,可是为此?”
刘表半响无语。萧雷再是言道:“我本是外人,荆州亦是初来乍到,本不当议论此事。奈何我主公他日来此,恐要遭奸人谋害,不得不一言提醒刘荆州:方才这将,心胸狭隘至斯,竟是容不得他人正直之言。…..”
还待要说,却是被刘表止住。刘表言道:“此事不宜多说。且先请萧将军回去告知玄德,可即刻往荆州来。老夫他日必当亲迎之。”萧雷大喜,当下便告辞而去。
萧雷出得府去,拿了方天画戟,骑上赤兔马,旋即便出城而去。行不到四五里路,忽然前方一处山口便杀出来一队人马。萧雷心中一愣,打眼望去,竟全是刘表部下的正规军。当下心中一寻思,立马明白过来是如何一回事。
萧雷心中一紧,手中方天画戟斜地一指,挺起胸膛漠然地看着前方的这四五百荆州兵,冷冷道:“尔等沿途拦截刘荆州贵宾,实乃叛逆之举。再不回头,后果自负。”他眼里却是如何能放得下眼前这几百人?从前大风大浪经历多了,眼前无异于是小场面。若是真忍不住了,萧雷觉得给荆州兵一点颜色看看也好,要不然到时刘备来荆州,没个下马威,那真有可能什么货色都敢来欺负一下了。就当做是给刘表教训一下胆大妄为的部下也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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