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雨林里飞快地跑着,热带植物茂盛的枝条不时抽打在他的身上,阻碍着他的前进。左肩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那块夹在肩膀里的弹片仍然在制造着麻烦,他需要停下来好好处理一下那个伤口,但是他知道自己决不能停下来,他必须尽快离开这片死亡之地……
本来这只是一次非常顺利的行动,结果却落入了一个陷阱,而他却只能看着惨剧在眼前发生,无力阻止。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在炮火中倒下,爆炸、火焰、鲜血、破碎的人体、绝望的惨叫、机器的嘶吼……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梦中回忆起的片段在脑海里飞快闪现,剧烈的头痛如期而至,他抱着脑袋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只虾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恢复过来。
他仰面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上慢悠悠转着的风扇。这些东西已经折磨了他一段时间了,但是他依然无法回忆起曾经发生的一切。没有名字、没有身份、没有过去,除了被救时穿的那身作战服一无所有。
“我到底是谁?”
谁会遍体鳞伤地漂浮在水面上被农民救起来呢?而且这个人还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作战服,更重要的是那种作战服绝不是东南亚地区的毒贩军阀们所用的廉价货。除此以外,他实在无法跟进一步推断下去了,脑海里仿佛有个禁区,只要稍稍触碰,就会让他头痛欲裂。
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虽然躺在地板上,他知道那是谁,翻身坐起来,地板上还留着一片深色的痕迹。娜美端着食物走进房间,看见了被汗水弄湿的地板。
“你简直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娜美嘟哝着把托盘放在地上,露出“又是这样”的表情,把一条干毛巾丢到他脸上。
“让我看看你的肩膀。”娜美在他身边蹲下来,仔细检查了他左肩上的伤口,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然后站了起来。
“喂!伤疤。”娜美叉着腰站在伤疤面前,太阳从她背后升起,让他一下子看不清娜美的脸。
“我看你好的也差不多了吧?那今天就跟我去城里做事吧,不要跟个小白脸似的,什么都不做,只会吃软饭。”虽说是个问句,但是娜美却完全没有等“伤疤”的回答,就给他做了决定。
被叫做“伤疤”的小伙子木木地点点头,开始用毛巾檫起头发上的汗来。半晌,伤疤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还站在房间里的娜美。
娜美咬着嘴唇,眉毛几乎凝成一条线,像是在考虑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过了好一会儿,她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真奇怪!”伤疤低下头,继续檫起汗来,他忽然想起另一个女孩来,和娜美差不多年纪,却有一头蓝色的长发……那是谁呢?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浓雾,怎么也看不清。
那一定是个非常亲密的人,但是那又是谁呢?“伤疤”丢开毛巾,开始在地板上做起俯卧撑,仅仅几天,左肩的伤口就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了,他的身体用医生的话来说好的像头牛。除了俯卧撑,走廊上还挂着一只沙袋,被他用来练习格斗,这些锻炼似乎是他隐藏在身体里的记忆,不断地提醒着他。
“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
“……”
每一个俯卧撑结束,“伤疤”都在问自己,但是身体的记忆却终究没有让他再想起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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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米哈伊尔·萨哈洛夫推开餐馆的大门,雨水也跟着飘了进来,打湿了门口的地毯。俄罗斯人毫不在乎不停往下滴水的风衣,大大咧咧地朝着吧台走去,跟他一起的来的谢苗·伊戈尔·费多罗夫斯基留在了门口。
萨哈洛夫轻车熟路地靠在吧台上,给自己点起一支烟,“生意怎么样?”
“不好也不坏,托您的福,还过得下去。”酒保谄笑着给他送上一杯酒,然后从吧台下拿出一个纸包,递给萨哈洛夫。俄罗斯人叼着烟斜靠着吧台打开纸包,数了数里面的钱,发现数额比往常要多上一点。萨哈洛夫笑了起来,他抓着那叠钱在手心拍了拍,用掺着浓浓俄罗斯口音的英语对酒保说:“有个美国人说过这么一句话‘那些伟大的人并非生而伟大,而是在在从事伟大事业的过程中变得伟大’,你看吧,亲爱的酒保同志,我认为你是一个伟大的人。”
费多罗夫斯基看着酒保窘迫的样子大笑了起来,他的搭档把刚吸了两口的香烟在光洁的吧台上掐灭,一口喝掉了酒保送上的酒,摆摆手拒绝了酒保添杯。俄罗斯人站了起来,把钱塞进外套内袋里,准备离开餐馆。
餐厅里突然发出女人的尖叫声,紧接着又发出餐桌翻倒的声音,一连串的枪声响了起来。两位前苏联伞兵几乎同时掏出了武器,把自己藏在障碍物后面。子弹从走廊的另一头飞来,穿过小小的门厅击碎了廉价的吊灯和窗户,细小的玻璃碎片噼里啪啦地掉在他们的身上。
人群的尖叫和连绵不绝的枪声打破了凌晨的宁静,伴着弹壳落地的脆响,似乎还有两个同样清脆稚嫩的轻笑声。萨哈洛夫隔着走廊,看见费多罗夫斯基正掏出手机,准备拨号。餐厅里的枪声突然停了下来,萨哈洛夫猛地把头探了出去,接着又收了回来,餐馆里漆黑一片,他什么都没有看见。眼睛里唯一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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