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的名字是奶奶取的,听爸爸说过他们这个家族是从安徽迁过来的,原本也是大户人家,为避战乱才来到成都,历经几代下来,家道衰败,所剩无几的家族成员散落于各方,人丁也不兴旺,到了爷爷这一代,奶奶只诞下了他和姑姑,那时候很穷,老一辈的人们都重男轻女,姑姑两岁时得了场重病,因为无钱医治,还得养爸爸,没熬多久姑姑就去了。妈妈生她那天,奶奶一直都守着,当她从妈妈肚里出来时,奶奶很失望,说了一句“唉,连个小jiji的影儿都没有。”
因为姓梅,奶奶就给她取名梅影,过了两年妈妈再次生产,奶奶依然失望,后来就给妹妹取名叫梅林,大概是要他们梅家如森林般繁茂昌盛,开枝散叶吧,可奶奶未能得偿夙愿,十几年前就去世了,没几年,爷爷也随她而去。看来他们梅家是注定兴旺不起来,她已发誓这一辈子都不要生孩子了。
此时想及这些未免徒增感伤,这一夜睡得挺实,连梦都没有,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病房里其实真不适合休养。正要起身,医生、护士结伴似的来询问了一下状况如何,然后这摸摸那看看就走了。什么查房啊,不过是来看她还在喘气没。真是的,如果昨夜有这么殷勤她就不会大出血了。
丹姐去集市里给她买鸡蛋了,天空时不时地还飘着几丝雨,病房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床单虽已换过,但床垫还是沾满了血腥气,仿佛时时都在提醒她犯下的罪孽。
对面床那男人不见了,什么时候进来了两个老人梅影都没察觉,他们在跟那床上的孕妇说着话,应该是父母和女儿的对话。不太愿意去听别人家的事,穿上外套就走了出来。
空气真好啊,她把丹姐嘱咐的话早都忘了,她也不在乎今后要落下什么病,年轻真好啊,昨夜里差点死去,今天仿佛又精神十足,她突然发觉没减肥是多么正确的选择,管他呢,活一天便是一天吧。医院所有的设施都很陈旧,连个散步的地方都没有,来来回回转了大半天,总算是在院门的侧廊处看到了一个朽败不堪的亭子,想来此处在很久以前应该是个深宅大院吧,那亭檐造型精致,雕着飞禽走兽,如此残破还能栩栩如生,后面的粉墙黛瓦更让它显出了一番古韵。那院墙边还有几株杏树,在微雨里依然艳态娇姿,胭脂万点,独占春色。不由想起了叶绍翁那首《游园不值》里的千古名句,“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若旁边有个水池,那些繁花丽色岂不是恍若一群九天仙女下凡尘,正在对着水镜梳妆,想想都意味无穷,真是极妙的景致。
信步往亭子走去,走近了才发现那根已经倾斜的柱子下蹲着个男人正在那里吞云吐雾。望着那烟雾,忽觉嗓子也痒痒的,都两天没抽烟了,丹姐不知把烟藏哪里了,她明明记得装在包里的,可怎么找都是徒劳。
“你好!”梅影走到亭子前打算要支烟抽,虽不喜与女人交往,在男人面前她还是很大方很随意的。
那男人站起身来看着她,
“你不就是对面床的。。。”梅影刚要开口问,他倒嘴快。虽然刚才只是模糊地瞧了一眼,就因这声音她也确信错不了。
既然认识就好办事,梅影心里窃喜着。
“怎么?出来过烟瘾啊,我也想出来抽根烟散散心,可我的烟被我朋友没收了,这医院里怕是没卖烟的,你就行个方便吧。”
“你这姑娘说话倒爽快,不带转弯的啊。你不是刚那个什么。。。,抽烟对身体不好哦。”他的声波里奔涌出来的磁能量越来越大,她可以确定,这是她十八年来听到过最有魅力的声音。
终于有机会近距离且无须遮掩地与他说话了,他个子挺高的,气宇轩昂,头发很短,非常精神。上身着一件白衬衣,虽然很普通,但他穿起来很有质感,非常熨贴地衬出他身体优美的曲线,下身着黑色长裤,干净笔直。他身形健硕,没有一米八怎么也得有一米七八,梅影对高个子的男人特有好感,在她心里,男人应该是高大伟岸的,这样的男人才会给予女人安全感。他居然还有小胡子,简直太性感了,那两排密密浓浓的胡须包裹着他厚薄适中的嘴唇,真想去触摸,想去体会一下那种刺刺的感觉,她还很少见留胡须的男人,她们学校里那些小屁孩就崩提了,她实在不明白怎么会去喜欢齐远辉那样的小白脸。此刻她面前站着的才叫男人,他眉眼开朗,眼神深邃,黝黑的肤色写着沧桑,棱角分明的脸庞又分明泄露了他的至情至性,这样的一个男人,绝对只会钟情于一个女人。
梅影的心底里漾动不已,这样的男人她只在书里见过,怎么会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呢,有些晕眩,这才是她该去找寻的男人,能够被这样的男人拥入怀中,那才叫幸福。
有些走神,不是来要烟的吗,差点把正事都忘了,人家已使君有妇,况且,人家又怎会看上她,是不是想太多了啊。
“给支烟吧,一天不吃饭可以,一天不抽烟是会死人的。”她故做轻松地调侃着。那男人递给她一支烟,拿出打火机准备给她点上。
“等会儿”,梅影走到亭边,就着檐上滴下的雨水把烟头浸湿了,然后把烟倒过来吹了一下。
“来,点上吧,谢谢哈。”这是梅影抽烟的习惯,也不知在哪里看的,说这样抽烟尼古丁会少些。
"呵呵,你真有意思,我还第一次见有人这么抽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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