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朱由崧被“逼问”难堪之时,邹氏蓦然直起了身子,叹息了一声,道:“想来你并不认同我这个母妃,对吗?”
朱由崧惊得脸色微变,她从哪里看出来的啊?就算是心里这般想,可也不能明说啊,如若不孝的名头搞出去,自己还怎么在大明立足?
“唉,不多说了,母妃知道你与普通孩子不一样,你很聪慧,很多大人间的事情你都明白。”
“母妃,我……”
不容朱由崧多说,邹氏素手宽袖轻轻一挥打断了他的话,朱唇轻启,道:“你那字体很有规律性,想来也不是随便改动而来,虽然母妃很好奇,但你不说,母妃也不会再勉强。”
“现在母妃开始教你写字。”
邹氏脸色恢复了清冷,将案几上散乱的画纸收拾了下,而后拿出一株略微细小的毛笔递给了他,“这是母妃平时作画的描笔,正好适合你的小手。”
说罢,她又蹲下从案几的抽屉里开始翻找了起来,里面塞满了各种集册,还有一堆画纸,也许东西放得太久,一进半会儿也不能立即找出。
随着邹氏的动作,朱由崧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转到了她身上。
丰满、傲挺的雄伟微微颤巍,仿佛要将胸襟给撑破,夸张而又圆实的肥臀随着躯体的下蹲,襦裙下显露出一个诱·人的圆弧,这一切无不深深的吸引着他。
妖娆的身姿不断晃动,充满成熟的风韵无意间让朱由崧看得脸红耳热。
“呼,终于找到了!”邹氏轻舒了一口气,拿出一本线装型的文集,有些发黄的封面上印着三个正楷字——《三字经》。
“你就照着三字经来临摹!”
朱由崧接了过来,暗暗皱眉,心里十分不愿,要知道毛笔写繁体字最累人了,况且要练字也得练有艺术性的吧?
邹氏喝了口茶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略带磁性的嗓音,沙哑道:“写字,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是隶书、还是草体都是从正楷转化而来。”
“有史以来,先贤是为了更快速的抒写,这才逐渐地转化成各种艺术字体,有了人吹捧,自然也就形成了各种流派,其中就以宋徽宗赵佶的瘦金体最为显著。”
朱由崧点了点头,并不是没练过毛笔字,这些他都明白,但心里还是很抗拒这种被硬逼着去做的事。
“来,母妃写几个字你看。”邹氏拿起笔墨,挽着宽袖,在纸张上缓缓书写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惜孟母……”
在邹氏书写下,行字一挥而就,一幅清新、淡雅的字体跃然纸上。
这种字体十分唯美,朱由崧虽然对书法也没多大研究,但一眼看去却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以前在哪里见到过。
“母妃,这字体应该不是你首创吧?”朱由崧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邹氏点了点琼首,淡然道:“首创的人,现在的名气非常大,他曾做过南京礼部尚书,字玄白,号香光居士,实名为董其昌,现已辞官在家。”
董其昌?朱由崧心里一惊,不由睁大了双眼,那可不是字画双绝、流传于世的大名人么?
“怎么,你也知道?”
邹氏抬起了琼首,见他反应极为惊奇,眉梢一挑,松下了宽袖伸手捏住了他的小鼻头,嫣然一笑,道:“小家伙,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母妃……”
美,真得太美了,无法言述的美。
朱由崧被捏住了鼻头,就连呼吸都忘记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外如是,如此清丽娇颜,不知福王为何忍心冷落?
自己从没见她笑过,邹氏就像一朵青莲,独立自傲,于瞬间绽放了粉色花瓣,碧绿浅水一刹那晖映她的美。
他不由得看呆了……
“福八!”一声疑惑的唤起。
“啊!”
蓦然一惊,朱由崧的小脸唰得一下涨红了。
见了朱由崧的反应,邹氏怔住了,赫然,她回过神,脸上却染了淡淡的红晕,有一个声音在心底悄悄的告诉自己:欣赏美,是人的本性,不分性别和年龄。
这一刻,朱由崧的心,砰砰乱跳,心里紧张极了,就算是傻子也应该看出些什么了。
“母妃……”朱由崧非常害怕心里的阴暗被邹氏发现,悄悄的瞧了她一眼。
邹氏看着他,若无其事的将秀发掠到耳后,淡淡地开口道:“知道怎么握笔么?”
“嗯,知道。”眼见于此,朱由崧心下大舒一口气,立即点头应道。
邹氏让开了位子,朱由崧中食两指一搭,与大拇指相压,同时无名指、小拇指抵在了下端,手心虚空,整笔已然被固定。
“不错!”
看了他的握法,邹氏不由点头嘉许了一句,不过紧接着还没写三字,邹氏却是突然叫停了他。
“等等,力不均,劲呢?用劲,无名指的顶和小拇指的抵,你都没到位。”
“母妃,这两手指劲太小。”朱由崧早知道会如此,大拇指的“按”和食指的压、中指的钩,这都好办,但他才六岁,另两手指哪有那么大的力?
这还不是最首要的,特别是腕力,案几有些过高,哪怕是他站着也显得吃力,让自己这样持久抬着用劲,没两下就开始发酸了。
就在朱由崧无奈时,脑后一温软如绵般的碰触袭来,鼻尖幽香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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