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江菜市场旁,吴霍钢家里,飘散着浓浓的香的味道。
一楼。
一具鲜红的杉木棺材搁在两张高凳上。旁边一张小四方桌上,放着香筒,香筒里插满了香。许多香已经燃尽。
小四方桌底下摆着一口破铁锅,过来吊唁的人给吴霍钢上了香之后烧两张烧纸丢进铁锅里。铁锅里都是烧纸烧过之后的灰烬。
这已经是吴霍钢去世的第六天了。吴霍钢的尸体做完尸检之后一直用冰棺冰着,今天方才从冰棺里移出来放进木棺。因为第二天是吴霍钢出葬的日子。
这几天里潘龙一直沉浸在吴霍钢去世的悲伤中。他没法接受吴霍钢已经离世这个事实。但他忍着悲痛操持一切,包括吴霍钢的丧事。
这是因为吴霍钢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没有父母亲,没有兄弟姐妹。
而吴霍钢妻子那边,也没有什么稳重之人能打理这一切。
这事只能落在潘龙头上。
配合警察的各种调查,叶江河住院以及被叶江河收拾的吴志远六个人住院的相关事宜,接待前来吊唁的吴霍钢的各路朋友……
动吴志远这些人明明是叶江河的主意,因为夏鸿旺在死胡同亲眼看见吴霍钢和潘龙逃离,便一口赖在菜刀帮上,吴霍钢已经去世,潘龙只好承担这一切,心里的火自不用说,可潘龙也是个识大体的人,这种时候当然不会与叶江河理论。
诸多事情忙得潘龙都没有时间去悲伤。
可是没有时间悲伤并不代表这个人就不悲伤。只要空闲下来,悲伤就散布在每一个空间和时间里,随着呼吸进入这个人的肺和心。
阳江的丧事习惯与蒋村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请地仙,请八大王,买水,亲戚朋友邻居送香送烧纸等等,当然,同样要守夜。尤其守夜这种事,很累人,也很磨人。
斧头帮的兄弟们守夜自是心甘情愿,但有人守夜就得有人陪,有人伺候,一两个晚上还好,熬一熬就过去了,连着四五个晚上,铁人也疲惫不堪。
潘龙和吴霍钢家里人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处于这种状态下,最希望的就是早早地将丧事忙好去,虽然这种想法看似是对死去的人的不尊重,但其实实属无奈。
叶江河则完全不同。他以受伤住院为由,撇开了一切。他甚至没有正儿八经的为吴霍钢守夜,往往到灵堂转一圈就离开。
就像下午的买水活动,吊唁的人去阳江河买水回来之后,一个一个或一组一组到吴霍钢棺木前隆重地上香,作揖,跪拜,从第一个(组)到最后一个(组)整整持续了近一个半小时,这个过程最需要人把持,而叶江河却因为蔡金福来找他,早早地离开了。
……
阳江车站,去蒋村的班车刚刚开出车站,一个黄头发青年快速奔过去把车子叫停了。
黄头发青年并不上车,而是走到司机的位置,对着车体崩了一拳。
“你他妈的耳朵聋了是不,老子叫你五六遍你都不停车!”黄头发青年冲司机吼道。
车子里的人都被震慑住了,不知道这个混子样的人要做什么。
“我这不是专注开车吗?”司机显然认识这个青年。
“还好你把车停了,你要是误了叶哥的事情,你他妈吃不了兜着走。”
“笪建国,我开班车的哪会误叶哥什么事情?”司机诧异道。
“你他妈把车开走了,传不了话,就是误叶哥的事情。”
“传话?要我传什么话?”司机显得莫名其妙。
“你开车到蒋村去中学去找一个叫程垂范的人,让他明天来吊唁吴霍钢,就说吴霍钢明天出葬。”
“吴霍钢不是你大帮主吗?”司机问道。
“他妈你把信传到就可以了。别的你别瞎jb扯淡。”
“我不就是问一句吗?”司机嘟哝了一句。
……
差不多这个时间,深z火车站。
曹和贵,曹祥贵和猪头三个人跟着人群出了火车站,来到站前广场。
看见一栋栋高楼大厦,三个人非常茫然。
“老大,我们再往哪走?”猪头问道。
“艹,我不跟你一样第一次来吗?”曹和贵骂道。
“他妈都怪那个叶江河,把我们逼到了这里!”曹祥贵道。
“这些话都别说了,赶快想想往哪里走。”曹和贵道。
这时一个三十几岁的妇女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纸壳牌子,很朴素的样子,“三位要住宿吗?看样子是第一次来深圳吧?”
“就是就是。”猪头道。
曹和贵把猪头往一旁拽,“怎么交代你的?”
猪头做出一个哭脸。
“我一个女子这位老弟还担心什么吗?”妇女笑道,“我家宾馆是我们私人开的,干净,安全,还便宜。”
“远不远?”曹和贵问道。
“不远,就那一栋大厦后面,”妇女往一个方向指了指,“走路也就几分钟。”
曹祥贵把曹和贵往一旁拉,低声道:“你要问问她是不是要看身份证。”
“一个私人宾馆,要个屁身份证。”曹和贵同样低声道。
“那我们跟去看看再说。”
“行,大家都当心点。”
三个人跟着妇女走。
宽敞而干净的街道,来来去去的车辆,让三个人应接不暇。
“想必这位老弟是做大哥的吧,”妇女和曹和贵搭讪,“要我说呀你的选择很正确。”
“你怎么看出我是做大哥的?”曹和贵笑道。
“你那个范你那个气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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