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静,很静。
万籁皆寂的世界里唯独有那细微的风声徘徊在耳边。
安静已然是墓园唯一的旋律。
一块块墓碑错落有致地矗立,大部分的墓碑前都摆放着一些鲜花或贡品,仅有少数的久久没有人打理过的墓碑上已经爬上少许的青苔,但无论怎样,也无法避免这片逝者安息之地的苍凉。
在这片土地上,有一道娇小的身影存在,仿佛被遗忘了一般。
细冷的风争先从衣服的空隙里钻入,冷意轻轻地覆盖在温热的肌肤上,尼尔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在这片冷清的土地上,仿佛变得更冷了。
就像,连心也会冷却。
蹲在地上,尼尔交错着手放在自己的双臂上,静静地呆在三道靠得很近的墓碑前。
其中的两块墓碑跟周围的没什么不同,都雕刻了类似的字眼,唯独右边的墓碑显得与众不同,上面所刻下的字都是字母,显然是一块西方的墓碑。
视线从这三道墓碑上逐一停留,尼尔低下眉头,眼里所注目的名字,在他的心底里化作熟悉的脸庞。
曾经给予他温柔的人——
卫宫切嗣。
爱丽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久宇舞弥。
都是在他的生命中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人。
但为什么,最后都离开了?
留给他的,只是一块块冷冰冰的,不会再对他微笑的石碑。
尼尔举起一只手按在额间,手指穿插过掩埋了额前的头发,眼瞳那美丽的紫罗兰色里染上了几分惨淡的灰霾。
目光不再游离,而是聚集到中央的那块墓碑上,那个属于卫宫切嗣的墓碑。
这个人对于他而言,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是代表了守护的父亲吗?
在以往年幼的他眼里,或许切嗣正是这样的存在吧。
他的生父纳吉·史普林菲尔德,与其说是作为他的父亲,倒不如说是他仰慕的人更为贴切,至少,他没法从纳吉的身上感受到父亲的感觉。毕竟,纳吉犹如一个传中一样,除了在六年前那个夜晚见到的,疑似是他父亲的人之外,他根本就对纳吉一无所知,所有的认知都来自别人的描述和往事,根本就触及不到真实,那他又怎么可能从一个虚幻缥缈的人那里感受到这种朦胧而真实的感情。
但是,这个叫卫宫切嗣的男人,在他身上留下的感情,就是所谓的父爱吗?
不知道。
无论是从书本上得来的知识,还是从他人听来的认知,他仍然不知道。
只是,那种感情,沉甸甸,却温暖并令人想依赖。
至今那种感觉已然残留在心口,像余温,却永远不会消去。
尼尔的身体微微前倾,把下巴摞在交叠的双臂上,安静地凝视着墓碑上的名字。
脑海里映出一张棱角分明的男人脸庞,表情总是那么平淡,总是让人看不穿他在想什么,仿佛不会流露出半点别的感情,而在那些略显空乏的眼瞳里能够感受到那一丝的悲哀。
但是他曾经从这个人男人的身上得到了那份罕有的爱护。
记忆里粗糙的大手抚过他脸侧的感觉,依然真实得男人就像在他的身边。
风扑在脸上,涌入鼻中,惹起淡淡的酸涩。
也许是逃避着微冷的风,尼尔把脸埋在臂弯中,稍长的头发肆意地披洒,将他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我回来了。”
嘶哑着声音,他仿佛在哭。
就这样子,尼尔一言不发地埋首,就连有人来到他的身边也不知道。
“在天桥底下睡都好过在这里睡,小鬼。”
尼尔身体微微一颤,很快就平静下来,他把脸别过来,仍然靠在手臂上,半睁着眼斜视身穿和服的中年女人,蕴含在眼里的悲伤稍转即逝。
“老太婆,你上辈子是狗吗?我才刚回来,就嗅到我的气味了吗?”
女人把手里的贡品放下,瞟了一眼敛去异样的尼尔,眼神微变,就蹲了下来看向跟前的三块墓碑。
“谁会对你这种乳臭味干的小鬼的气味感兴趣。”朝墓碑一拜,女人重新瞥向身边的孩子,“这么久没见,倒是贫嘴多了。”
“是呢,这么久没见你又老了呢,登势婆婆。”
“你小子是想吵架是吧!”
登势扇了尼尔的脑袋一下,就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问,“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到的。”尼尔摸了摸被扇的后脑勺,他看着眼前的石碑目不转睛,“老太婆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刚好一年了。”
点燃香烟后,登势吐出一个迷蒙的烟圈,淡淡地说道,尼尔瞳孔微缩,不再说话。
轻轻地瞅着尼尔,登势眼里的他仿佛回到一年前的那天。
滂沱的大雨里,那个孩子怀里紧抱着一个骨灰盒。
那时候,他的眼神几乎已经死了。
即便现在看上去改变了很多,但是,有些东西始终没变过。
至少,那几乎将他扼杀的悲伤依旧埋藏在他的心底里。
——真是一个不让人安心的小鬼。
默默地再次吐了一口香烟,登势望向了太阳已经靠向西边的天空。
半晌后。
“要去我那里坐坐吗?”
站起身,登势问。
尼尔抬起头来,在淡金色的光芒下,空灵的紫色眼瞳让人看不清。
他正想张口回答,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拿出来便看到手机上跃现的信息。
“看来不行呢……”
尼尔淡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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