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政治?
本来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事情,却七拐八拐地把简单的事情用复杂说得话说出来,而复杂的事情却用简单的话说出来,这就是政治吗?
旁敲侧击,弦外之音,掩盖在和平表像下的尔虞我诈,激烈的政治斗争中的微妙平衡……原来这些金盛朝的政治,同样也适用与哈努儿的朝堂。
或者,从古至今,在全天下的王朝之中都是适用的吧!
“你们别的人,对此有什么话讲吗?”
真容的右手扶在后座的扶手上,挺直了后背,后冠上的凤鸟昂首震翅,傲视群臣。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群臣,落在身旁空空如也的王座上,好半天不再说话。大殿里顿时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枢密使大人,连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你们枢密院都处理不了吗?”
“并非臣等无能,实在是诸多要事,非汗王不能定夺!”
枢密使已经开始偷偷的擦汗了。
“你们枢密院以前也是这样向汗王奏报的吗?难道朝廷养那么多人,就拿不出来一点意见来?”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废话,却拿不出一个具体的意见来。如果群臣都像他这样想汗王奏事的话,那么耶律洪德今天的病情,只怕不是累出来的,也是被气出来的。
想欺负她无能,也不能用这么拙劣的办法吧?
“王后殿下,臣管的都是涉及国家安危,长治久安的军政大事,怎能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臣等若多提意见,害怕别人说臣等……乘机混淆圣听。”
他说话的时候,飞快地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亲王殿下。
真容顿时明白了:这位枢密使大人,若不是洪谨的人,也必然是偏向于洪谨的。
他用这样的方法给她一个下马威,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好让他的主子坐上摄政之位吗?
不过,若是论资排辈,论治国之道,以及哈怒儿的民心所向,坐这个位子的,也应该是洪谨,而不是她。
“好把,你刚才奏报的几件事情,都下去着枢密院研究一下,然后细细地写个奏报给我,我和亲王殿下商议后再做定夺。”
“是!”
那句“和亲王殿下商议后再做定夺”的话显然正中枢密使下怀,他大喜过望,小心翼翼地躬身退下。
一旁的洪谨眉头紧了紧,眼尾的余光扫了下后座上一直挺直后背的真容。
她不累吗?
“还有谁有事奏报?”
好,先摆平了一个。接下来还有多少人需要一个一个去摆平?
接下来奏报的,是管理赋税的人。他说,荷族借口冬季遭了雪灾,牛羊冻无数,春税一直拖欠不缴,荷族首领弟弟,不但率领部族抗税不交,还和朝廷派去的税官动了手。请朝廷严加处置。
他的奏报还没完,荷族的首领,一个三十几岁的英俊男子,已经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拱手谢罪,嘴里不停地解释着:确实是遭受了雪灾,缴税实在有困难,税官强收,才一怒之下动了手。
这可不是件小事。各部族和朝廷最密切的联系,除了姻亲关系,军事调遣,就是赋税了。纳税献贡,那是除了勤王之外,部族对朝廷称臣最重要的象征。
现在荷族不但抗税不缴,居然还和朝廷派去的税官动了手,这可是极大的罪过。大殿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等着看这位新登朝的王后殿下怎么处置这样一件敏感的大事。
真容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或许是个关键。处理的好,她就能摆平这些难缠的臣子;而若处理的不好,就会给那些反对她的人以口实。
最保险的做法,要么是询问右面的洪谨和左面的萧远,他们二人对此事的处理意见,然后折中处理。
可是,且先不说这两个人会不会真的会对她提供宝贵的意见——刚才他们可都是袖手旁观地看着枢密使大人为难她。如果听从他们的意见,无非是借自己之手,帮他们除掉对手,或者趁机拉拢人。
要么,索性把这件事放着,回去问了洪德再做处理。
可是,风险和利益往往是成正比的。
“如果我没记错,上年末的时候,刚刚收过赋税,荷族并未缺少分毫,时间上不曾拖延。天灾难测,正该于民休养生息。国家也不缺这点银子,藏富于民,也算是为汗王积点功德!今年的荷族的春税,就免了吧!”
群臣面面相觑,没想到她三言两语就把一场危机化解于无形,可是,谁敢反对?
“多谢王后殿下!荷族的百姓永远定会记住王后的功德!”
荷族的首领先是不敢置信地愣了一下,然后便激动地俯身在地,连连叩谢。可以看出来,他对真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万分感激。
“不用记住我的,记得汗王就好了!”
真容摆摆手,示意让他起来。目光扫过面色各异的群臣,落在其中几位部族的首领面上,缓缓道:
“今年的春税,都免了吧……已经交了春税的,由朝廷增加一笔专款给你们的部族,用于修葺牧民们的围栏,培养兽医。”
“多谢王后殿下恩典!臣等万分感激!”
顿时,齐刷刷的又跪下了十几位臣子,全都有头有脸,在朝中举足轻重的部族首长。
好一招收买人心!不单单是荷族,也不单单是部落的首领们,连各部族的百姓,也都一起收买了。
“不过你那弟弟,少年冲动,居然敢率众殴打税官,也该受点警示…就让他这几日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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