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听错了?」
「没,你没有听错。」镜子里的另一「我」脸上不象是开玩笑,他很是沉静的对着苏沐说:「我们是认真的,事实上我们都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拯救奈叶了,如果都要碰运气的话,那么……我想你的成功率要比我们高……」
「你怎么可……以……」
「我们也不想这样做的!」镜子里的另一个「我」一下子就打断了苏沐的说话:「对我们来说奈叶有多重要,我想你也明白的……但是,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又或者应该说,我们最后的希望就只能寄望在你的身上--」
……
「你是在开玩笑吧?」苏沐只感到一阵的头眩,镜子对面传来的压力一瞬间让苏沐差点就要崩溃,那并不只是性命如此简单的东西,更是有着无数人的期待和希望,镜子对面的人们,把他们最后的希望,押了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苏沐害怕了。
要对别人的生命负责任,要实现他们的希望,这份负担太沉重了,沉重得让苏沐一瞬间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只感到一阵又一阵反胃的感觉不断的涌现,他明白这不是在开玩笑,然而正因为这不是在开玩笑,他才更害怕。
「等……」
「抱歉,请等一下!」
苏沐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开了,他迅速地跑到洗手间,他面对着镜子,冰凉的水拍打着他的脸庞,身体上那种不适的反应才渐渐的消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苏沐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好。
我能承担起如此巨大的压力么?
苏沐把右手放了在自己的胸前,然后默默的问自己,然而答案是否定的,他完全没有这种能力去承担这种责任,他甚至在听到另一个「我」的请求的瞬间,就害怕得跑掉了,他没有这份自信,也没有这个胆量。
事实上苏沐控制不了镜子连通甚么空间,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答应另一个「我」,然后随遇而安,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上可以拯救奈叶的空间,如果实在没有的话,也只能说是天意,这并不是苏沐的错,也确实不能算是苏沐的错,但是苏沐能够抱着这样的心态去答应另一个「我」的请求吗?
苏沐扪心自问,他不能。
即便是还没有看见昏迷的奈叶,但苏沐敢肯定,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他一定会忍不住动摇,他会把她的性命视为悬挂在自己头上的利刃,那份几乎可以称之为致命的压力,会硬生生的把自己压倒。
所以他害怕接受另一个「我」的请求,甚至在听到请求的瞬间就选择了逃跑,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安心下来,然而苏沐不能也不会去怪责另一个「我」,他深信作出这个决定的另一个「我」和那些奈叶身边的人们,也几乎走投无路了,所以他们只能把最后的最后,那唯一的希望押在自己的身上。
「可恶!可恶!」苏沐知道另一个空间的「我」作出这个决定,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以及忍耐着多大的痛苦,然而他不敢啊,他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耻,也为自己在瞬间选择逃跑而感到可悲。
「……哥哥?」在这个时候,苏湘的声音在苏沐的背后响起。
「……」苏沐回头一看,只见小湘儿一脸睡意的站了在洗手间的门前,她一脸不解的看着苏沐说:「哥哥作恶梦了?脸色很差哦。」
「遇到点……麻烦的事情。」见自家妹妹那担心的神情,苏沐苦笑了一声,然后来到苏湘的面前,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并说:「小湘儿不早点睡的话,明天就没有精神上学了哦。」
「嗯--」苏湘瞇着眼睛享受着苏沐手上传来的温暖,一会儿后突然开口问:「哥哥遇上甚么问题了?是学习上的问题?」
「……差不多吧?」苏沐有点儿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然而当面对着苏湘那担心的神情,他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好吧,只是遇上了不知道该不该做的事情。」
「该不该做的事情?」妹妹歪着头看着哥哥,对她来说苏沐的问题还是太复杂了,她并不能完全听懂,于是苦思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觉得哥哥想做就去做好了?会苦恼该不该做不就是因为哥哥想要做吗?」
「……」
是这样子么?
苏沐看着眼前的妹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这时小湘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神又渐渐的变得迷离起来,苏沐见状先是苦笑了一声,然后一个公主抱把妹妹抱了起来并说:「好了,好孩子要早点休息,我送妳回房间,快点去睡吧。」
「呜--知道了……」苏湘靠在苏沐的手上,然后啊啊呜呜的回答了一句,还不等苏沐走到妹妹的房间,苏湘就已经睡着了,嘴里貌似还在嘟嚷着「哥哥真香」这样的话语,这让苏沐不禁有点哭笑不得起来,把妹妹放回床上,并且帮她盖好被子后,苏沐才真正地静下心来思索着自己将要面对的事情。
正因为想要做,所以才会考虑该不该做……吗?
或许小湘儿的话是对的。
离开了妹妹的房间,苏沐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站立在门外的苏沐来回的徘徊了好一会儿,最后只紧紧的握住了双手,当他回到房间的时候,镜子里的另一个「我」马上就对他说:「我知道我们的这种做法……」
「我--答应了。」
「诶?」
「我说,我答应你了。」苏沐再次重覆说了一次,他强忍着身上传来的不适,那种让他难以忍受的巨大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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