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其中一人向另一人问道：“你听说老葛家发生的事了吗？”
另一人回答说：“听说了！这么大的事谁能没听说？”
先前那人叹了口气说：“可是真够惨的，儿子和儿媳全都被杀了，活到老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哎，他老葛家可算是断了后了！”
另一人说道：“要我看他那也是自找的，谁让他跟日本人走得那么近的？日本人是什么东西？那是翻脸不认人，六亲不认的主儿！”
先前那人连忙打断了他，说道：“小声点儿，当心被别人听到了！”说完四下里瞅了瞅，看有没有人留意他们说话。
李永安和康大力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坐在那儿自顾吃着东西。那人见没人留意他们，才又继续说道：“这事也怪不得老葛头，他不跟日本人亲近又能怎么样？他虽帮着日本人做了些事，但却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过是在日本人的淫威下迫不得已而已！你我又何尝不是？见到日本人还不是点儿点头哈腰，奴颜婢膝？整个镇子都被日本人给占了，国土沦丧，我们不过是屈辱的活着而已！”
另一人听了不说话了，两个人不再交谈，开始埋头吃起了东西。吃完早饭之后，两个人分开各干各的事去，先前那人忽然问了一句：“明天老葛头家发丧，你去不去？”
另一人回答说：“街坊邻居这么多年，那是一定要去的！”
先前那人点了点头，两个人分头离开。李永安听到“发丧”两个字，心里不禁一动，向康大力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起身，在桌上扔了些零钱之后，连忙跟在了其中一人的后面。
那人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李永安和康大力一直在后面跟着他，等到来到一处人少处时，李永安向康大力打了个眼色，两个人急步赶了上去，一左一右架起前面那人的胳膊把他带到了一旁的一条胡同里。
那人不禁吓了一跳，连忙嚷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来到胡同之后，李永安向他“嘿嘿”一笑说道：“老小子，你犯事了！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我们是皇协军便衣队的，你刚刚说了什么？说日本人翻脸不认人，是六亲不认的主儿？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言论！知道该当何罪吗？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那人认出李永安两人是刚刚吃早点时坐在旁边桌上的，不禁吓得脸色大变，求饶说道：“是我一时糊涂，胡说八道，就请两位爷饶了我这回吧！”边说边跪了下来，用力扇自己的嘴巴，说道：“让你胡说八道，让你胡说八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扇了几下之后，一脸谄笑地望着李永安两人，像是只哈巴狗一样。
李永安冲着他笑了笑，忽然脸色一变，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是在跟你过家家吗？想抓就抓，想放就放？你老小子对皇军如此不敬，还想活命？跟我们走一趟吧！”李永安说完朝康大力摆了一下手，示意他过来押人。
康大力一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站在一旁楞楞地看着，见李永安向他示意，便走了上来，一把把那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那人心里明白要是被李永安两人带去了宪兵队，或是皇协军的审讯室，便是九死一生，见李永安不肯放过他，索性豁了出去，冲着李永安破口大骂到：“汉奸，二鬼子，没骨头的东西，帮着日本人残害自己的同胞，中国毁就毁在你们这帮招天杀的东西手里了！”
他骂了半天，越骂越凶，李永安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竖大拇指说：“这位老哥有骨气！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不是二鬼子，是**的人，刚才说谎是在试探你，看你靠不靠得住！”
那人听了不禁一愣，问道：“你们是**的人？”
李永安笑了笑回答说：“正是！请教老哥尊姓大名？”
那人茫然回答说：“我姓卫，叫卫炯仁！”
李永安说：“卫老哥，是这样的，我们这次来是有任务要执行，我想跟您打听一下，刚刚吃早饭的时候您说的老葛家儿子儿媳被日本人杀了是怎么一回事？”
卫炯仁“啊”了一声说：“你问老葛头家啊！他家是本地做生意的，开着几间店铺，跟日本人关系比较熟，那也是没办法，他家在镇子里做生意，日本人是不敢得罪的，日本人见他是本地的富户，人头熟络，便让他加入日本人成立的商会，老葛头不敢不答应，于是就加入了，平时帮着日本人纳个捐、缴个税什么的，也是身不由己！前几天有几个日本人喝罪了酒，路过他家开的一间店铺，刚好碰到他儿媳妇从铺子里走了出来，那几个日本人见他儿媳长得有几分姿色便起了歹心，想要强行非礼，老葛头儿媳抵死不从，用牙齿将其中一名鬼子的耳朵咬掉了，那鬼子不禁大怒当时便拔出刀来一刀将老葛头儿媳给砍死了！老葛头儿子听说了消息，来找小鬼子拼命，也被小鬼子给杀死了！老葛头当时正在外面进货，几天之后才回到镇子，闻听家里的噩耗，当时就气得吐了血，这几天还在床上躺着呢！”卫炯仁说到这儿不禁叹了口气。
李永安又问：“他们家明天要给儿子和儿媳发丧是不是？”
卫炯仁点了点头，说：“是啊，老葛头跟他老伴虽然都气病了，但人也不能总那么放着，时间长了会坏的，所以强撑着给儿子和儿媳送葬！”
李永安点了点头，又问：“您能带我去见见这位老葛头吗？我有些事情想求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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