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野失魂落魄地回到屋内,却发现香草并没有他预想之中的哀伤神色,陈大夫也只是面色有些紧张,却并未有什么其它的异样。
他一进屋,陈大夫便冲他兜头发作:“让你去熬个药,磨磨蹭蹭地做什么了这么半天?!药呢?药呢?!”
曹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陈大夫忽然放低了声音道:“罢了,罢了。即便有再多的药,也救不回来了。罢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可脸上的神色,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香草哭声更加凄厉,让闻者落泪。
曹野总觉得这一切都透着诡异,却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也很想哭,尤其是在听见香草的哭声之后。可他不知道为何而哭。
似乎并不单单是为了这个青年的死,更是为了心中的信仰,轰然倒塌了。
曹野家境贫寒,十岁的时候父母便去了,留下小小的他在这世间孤苦无依。他那个时候才多大点儿,身边也没有个亲戚,遇见了这种事情,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所以也想就随着父母去了。
想了半天,挣扎了半天,他终于鼓起勇气,拿菜刀抹了脖子,可真是疼啊。他疼得,手上没了半点儿力气,再也握不住那菜刀,刀便“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还摔得掉了块儿刀刃儿。
邻居家的大妈听见动静,赶紧跑过去瞧他,就见小小的他脖子在不断流血,而他整个人躺在地上,眼睛已经半睁不睁地。仿佛随时会闭上的样子。
邻居大妈心疼他,一下子眼泪便掉下来,喊了声“你这苦命的孩子,这是做什么哟!”之后,将他抱起来,一边喊自家男人套车,一边将他抱上了种地的牛车。送到了陈大夫的医馆。
还好曹野年纪小。再加上伤心,力气也小,而他也并不知道到底割了脖子的什么地方才会死。所以这一刀并没有割对位置,否则那么长的时间,早够曹野死好几回的了。
陈大夫知道了曹野的情况之后十分严肃地教训他:“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轻易寻死?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如此死了。还有什么脸去见你地底下的父母?”
曹野不服气,哭着道:“可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如何还能活得下去?”
话一出口。更觉得悲伤,于是哭得更伤心了。然而这一伤心,抽泣起来,扯动脖子上的伤口。让他疼得呲牙咧嘴。加上泪痕斑斑的脸,让他看上去十分滑稽。
陈大夫略一沉吟,忽然柔声问他:“我无儿无女。将来这一身的医术也无人能继承。这样吧,我店里缺个学徒。你可愿意做我的学徒?”
曹野一听这话,愣住了,觉得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脑袋。嗯,这馅饼还是肉馅的。
陈大夫看着呆愣的他,皱了皱眉问:“你不愿意吗?”
曹野赶紧摇摇头:“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而后,十分干脆地喊了一声:“师父。”说着,便要下床向陈大夫行礼。
陈大夫却制止了他,道:“我可跟你说好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等我老了,你可得替我养老送终。”
曹野诚恳地点头:“那是一定的。”
陈大夫又说:“还有一点,往后,不可轻易寻死。作为一名大夫,你首先要记住的,便是生命的可贵。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不可重来,没了,便没有了。知道吗?”
曹野认真想了想陈大夫的话,郑重点头道:“师父放心,徒儿记住了。”
思绪到此处便戛然而止,曹野看着眼前的师父,与从前救他的师父,明明是同样一副面孔,怎么竟让他觉得,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呢?
师父对他说过生命可贵,每个人都只有这一条命,可是如今,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取了别人的性命呢?
香草的哭声还在继续,陈大夫忽然行至门口,将门帘撩起来。他站在门口,头也不回地对曹野道:“赶快收拾收拾,我们今夜便回医馆去。”
曹野一愣,香草却已经扑过来,几乎是匍匐在陈大夫的脚边,一边哭一边喊:“陈大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哥哥,您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说着,便咚咚咚磕起头来。
陈大夫好不容易才将她拉起来,无奈地说:“老夫已经尽力了,可是你的哥哥,他受伤太重,请恕老夫医术不精,无力回天。香草姑娘,你的哥哥已经死了,没人能够救得了,你快起来吧。”
曹野仍旧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呆呆的不说话。
香草忽然停止了那种悲伤的嚎啕大哭,整个人都仿佛呆住了一样,呆呆望着陈大夫道:“真的,死了,吗?”
陈大夫面露不忍,却终究狠下心肠,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香草整个人仿佛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不哭,也不动了。
陈大夫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深深叹了口气,带上曹野,走了。
曹野心中一片冰凉,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不知从何说起。而陈大夫似乎,也没有打算说些什么。
风雪之中,他们就这样慢腾腾走着。他们穿得并不暖和,风雪让他们瑟瑟发抖。然而,他们还是走得,非常非常慢。
这样走出去一段路,曹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回了头,朝添锦坊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让他大惊失色。
添锦坊那个方向火光冲天!
曹野顿住脚步失声道:“着、着火了!”
陈大夫也深深震惊,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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