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人太多,安一欣骑着一匹枣红马,和林青山缓缓并辔而行。林青山身前放着一个小竹筐,筐里铺着毛皮。小雪用头把筐盖顶开了一点,睁着天蓝色的眼睛往外看。
“爹,爹。”林青山突然大声喊了起来,一边喊一边催马就往前跑。
安一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林安跟在一大群人后面,正在准备进城。
林安看到儿子,也不进城了,连忙拨转马头,安一欣也跟了过去,三个人在路边汇到一起。林青山先跳下马,一边伸手抱安一欣下马,一边就问林安,“爹,你怎么进京来了?”
“林伯伯,我娘可好?”安一欣脚还没有落地,也抢着问道。
“你娘挺好的,上次你给她带回去那么多钱,她真是又惊又喜。”林安没顾得上理儿子,先对着安一欣笑道:“就是你们二个都在京城,咱们二家过年时都有点冷清。所以刚过了初五,你娘就问我什么时候进京,也好顺便接你们回去。”
听林安这么说,安一欣脸上依旧笑着,心里却已经难过起来。娘果然是想自己了。
“爹,你没有遇到沈圣他们?”林青山连忙问道。
林安摇了摇头,“我没有遇到他们。怎么了?”
林青山‘哦’了一声,有点难为情的挠了挠头,“爹,我们一欣不回吴山镇,我和一欣要去军城。”
听儿子这么说,林安顿时露出惊讶之色,“你们二个,要去军城?”
“林伯伯你听我说……”见林安这样,安一欣唯恐他误会了,连忙解释说,“沈玉让我跟着他去军城,所以……”
林安明白过来,又好笑又无奈的看了儿子一眼。人家一欣是要跟着沈玉去军城。自己这个傻儿子真是够痴心的,竟然又要跟去。当初一欣跟着沈玉进京,他就硬跟了来,到了陆府才写了封信回去告诉自己。这次军城更远,他又要跟去,又没有告诉自己一声。
“我托沈圣给爹带了一封信。可惜爹没有遇到他们。”见爹并没有骂自己,只是一脸‘臭小子,你心里光有姑娘,还有没有你爹?’的神情望着自己,林青山脸上一红,辩解道。
见儿子给自己捎信了,林安心里多少安慰了一点点,他不想当着儿子喜欢的姑娘数落他,伤了他的面子,就又勉强笑了笑,“不是要跟着沈公子一起去军城吗?怎么只有你们二个?”
“一欣半年没怎么骑马了。大将军、沈公子他们还要应酬送行的人,所以我就让一欣跟我慢慢往前面走着,让她先适应一下,后面路还长着呢!”林青山笑道。
“大将军?谁当上了大将军?”林安顾不得夸儿子体贴小姑娘,连忙问道。
“就是沈玉的大师兄。”安一欣笑着插话说。
“沈圣的大徒弟?”林安还好象有点不相信似的,换了个说法又问了一遍。
林青山和安一欣一起笑着点了点头。
怪不得沈玉要去军城,原来他大师兄当上大将军了。林安心里想着,又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当上大将军不要紧,我儿子却跟着不回家了。
安一欣见林伯伯脸上到底是露出了失望难过之色,连忙看了林青山一眼,自己装作看过往行人,悄悄向后退了几步,给他们父子俩留出说体己话的空。
林青山比他爹还高出了半头,虽然才十八岁,但健壮稳重,这半年在陆府历练得比在吴山镇时看上去又成熟了很多。林安看看儿子,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都咽回去了。
这傻小子认定了的事自己再说也没有用。只希望一欣姑娘能感念他的心意,将来二个人成亲后能恩恩爱爱的也就值了。
林安想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递给林青山,“军城路远,你带着这点钱,路上别委屈了自己和一欣姑娘。”
见爹没有劝自己跟他回去,还要塞钱给自己,林青山又是高兴又是内疚,“爹,我在陆府这几个月挣了不少钱,足够去军城的开销了。”他笑着说。
“你还跟爹客气了。”林安说着就把银票往儿子手里塞去。
“爹,我自己真的有钱了,不用要你的钱了。”林青山笑着推开林安的手,还怕他爹不信,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解开带子就给他爹看。
荷包里白花花的,都是碎银子。
林安见儿子这样,倒也放心,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那你路上小心些,该花就花,别舍不得钱。”他说着又看了儿子的碎银子也有几十两了,在吴山镇买房置地娶媳妇都够了,更何况只是去一趟军城。
“一欣说,就算大将军不回来,沈圣过个一年半载也会去接沈公子,所以爹不用担心,我们有个一年半载就回来了。沈公子到了军城,一定会派人给沈圣送信报平安,到时我跟着捎封信给爹,爹不用担心我。”林青山笑着说。
安一欣见林伯伯没有生气,他们父子和和睦睦的说话,这才上前问起她娘的情形,得知她娘一切都好,这半年多连小灾小病都没有过,也十分高兴。
沈圣已经答应一回去就带她娘上武圣山庄,所以安一欣也没有提这件事,三个人又说了片刻,林安说他既然来了,就进城去进点丝绸布匹回去贩卖,三个人就在城门口分了手。
安一欣和林青山继续缓缓并辔往前走,林安目送他们走远,才进城直奔宰相府后门而去。
陆荣锦正在卧室里大发脾气,见冬巧来报说林安求见还以为李氏那边出什么事了,皱着眉强压着火气来到花厅见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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