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任氏四女,林娘是她乳母,向氏同任氏关系亲密,你见过的任七娘便与向氏有姻亲。”袁凛熟门熟路地带着朱颜进入院中,里面地形复杂得很,又是夜间,只一会儿白蘋和杏叶便寻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转过一道回廊,面前陡然开阔,数丛高大的灌木浸在夜色中,随着雨后的凉风轻晃。
“是……夹竹桃?”朱颜眯起眼,这般高大的树形,狭长的叶片,纵然在夜色中也很好辨别,她四下望了望,“唔,种了这许多,难怪叫‘甲子园’。”
夹竹桃又名甲子桃,传闻六十年方结一次果实,因此得名,朱颜细细一想,她还真没见过夹竹桃的果子,这名字起得倒是有几分意思。
四下里一无人声,似乎这所院落除了那个唤作林娘的老妇便再没有旁人,朱颜很是疑惑。
“这些屋舍是仆从居住之处,他们都已经歇下了。”袁凛适时地解答了她的疑惑。
“可……这东西有毒。”朱颜心口微微发紧,下意识攥着衣襟,“难道每处院中都栽了?”
夹竹桃可算植物中极毒的一种了,只需十来片叶子便够人往西天走一遭,将它晒干焚毁都会产生毒烟,若是常年居住在树旁,也会慢性中毒,使人困倦嗜睡。
袁凛在这里栽这么多,是想做什么?而且看这些夹竹桃的高度,至少种了十来年了罢?
“别担心,我时常在他们的饮水中添上解毒之物,平日除了懒怠一些,不会有事。”袁凛满不在乎地带着她离开这处院落,转回主厅。
朱颜对这种解释十分无语,费心费力栽这么多夹竹桃,又给院中的仆役配制解毒之剂,他这是闲得没事做么?
“母亲过世后,师尊为我寻了这处院落住下,这些夹竹桃是他移植过来的,转眼也都这般大了。”袁凛顺手折了近旁一支花,簪在朱颜鬓边,“不去伤它,再毒的东西也不会来害人的。”
“不会么?”朱颜摇头,轻轻拂过鬓边的花叶,虽然她知道这东西有剧毒,但往鬓边簪一簪出不了什么事情,没必要太过小心,无端显得自己怯弱。
“你平日都住在这里?”朱颜觉得抛开这院中多得有些骇人的夹竹桃之外,这里的布局也复杂得很,仿佛迷宫一般,这么费心的设计,若是不住在这里,岂不是太可惜了?
袁凛沉吟了一会儿,“我到十五六的时候还独自住在这里,后来父亲三番五次下帖,算是把我请了回去……”
游廊那头脚步声渐响,两人都停步看向前面。
来人是关河,步履匆匆,很显然他是识得这院中路径的。
“公子,夫人柳氏来了。”关河目光不自觉地落到朱颜身上,“她说是专程来看看朱小姐的。”
“……我们到这里,也不过半个时辰之间的事情。”朱颜面色微沉,不过半个时辰,也没见有人回去报信,竟然就已经知道他们来了这儿,看来他们一举一动都别想逃过袁牧的视线。
她现在才开始理解,为什么袁凛会有那样的态度,毕竟谁也不喜欢被监视的感觉,而且他还忍受了二十多年,能够心平气和地说话那才是奇怪了。
关河低低咳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压低声叹息,“朱小姐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往后万事还需忍耐一些……老爷眼中只有目的,并不会顾念小姐是矩之先生的女儿而有所收敛。”
这句话他不该说,但不说的话,若是朱颜日后遇上什么麻烦,他觉得自己会怀愧于心。
虽然关河还在为袁牧做事,但私心早已偏到这边来了,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哪一日会不会选择倒戈。
“我明白了,多谢你,关河。”朱颜点头,虽然说得自信满满,但手忍不住攥紧。
袁凛见她故作镇定,握了她的手慢慢展开,“阿颜,我说过不会让人伤你,别担心。”
前厅灯火通明,因为园中的仆役都已睡下,便只有朱颜带来的几人坐在厅中,一个个都悄悄打量着这位连夜来访的夫人。
白蘋原本就是上京人,自小在徐府中也是见过世面的,便担起了接待夫人柳氏的任务,一会儿端茶,一会儿攀谈,不卑不亢地将柳氏许多询问的话都挡了回去。
杏叶和小封等人已经看得瞠目结舌,白蘋年纪小一些,平日也挺爱说话,但同杏叶这个嘴碎的丫头一比,白蘋就算得上是沉默寡言,想不到这会儿她待人接物这般熟稔,一点看不出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柳氏也看出这个小姑娘不易对付,只接过茶水静静饮着,不再多说。
“夫人,公子和朱小姐过来了。”关河平稳的声音自黑暗的廊外传来,随后便见三人缓步进来,明亮的烛光依次映在三人身上,就像一点一点将他们的轮廓从黑暗中勾画出来一般。
柳氏等他们走到了跟前一尺处,这才缓缓抬眸。
映入眼帘的那个女子神情坦然,一身白底碎花的百褶裙,绯红色的抹胸穿在身上半点不显轻浮,松松绾着的倾髻旁簪着一枝红色夹竹桃,将脸蛋衬得越发莹白如玉,果然是个美人。
不过最令她吃惊的地方还是在朱颜的相貌,太像一个人了,几乎就是翻了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若是这丫头换上一身天青的衣裳,佩上水蓝色披帛,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
袁凛有些不明白她为何对朱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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