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人?”青年抿着薄唇,目光落在朱颜含笑的脸上,“永无只知有一曲名为《谪仙怨》,又称《剑南神曲》,姑娘所指为何?”
朱颜尚在发愣,之前跟着徐绸珍学习刺绣织补时,匆匆记了些许布料,而青年那一袭白衣虽然不着修饰,却是极好的蚕丝料子,裁剪得当合体,胸前又斜斜横过背后的青布包袱,颜色配得恰到好处。再仔细一看,竟连那青色的包袱都是厚绸所裁,上面压着暗金色的团花,分明是看似朴素的华贵。
“姑娘……?”青年涵养极好,对朱颜失神的打量不过微微一笑。
“咳,朱颜失礼了,公子方才说什么?”朱颜抬头轻笑,心里却想着上午在车上时,自己那才叫一个失礼,幸好只被袁宣清看到了。
青年笑意越盛,飞入鬓角的剑眉微弯,将俊朗的面貌衬得柔和了几分,“在下便知姑娘没有听到,在下永无,受平远先生之托,有一些东西交与小安。”
“这样也好,我恰好要去竹园中收取竹汁,两位先聊。”朱颜敛袖施礼,缓步进了竹园。
几株粗壮的竹子上都开了小小一道口子,里面清凉的液体正顺着插在上面的麦管汩汩流出,汇聚在地上的几只白瓷缸中。
这自然也是朱颜的主意了,其实这不过就是泥土中的水分,只不过走了一趟竹子的“自来水管道”,滤去了污物,还带上了竹子的清香,喝起来清冽香甜。
朱颜打算将这种饮料,也作为日后成药铺子的一大特色。
不过她现在却无心想这些远在天边的生意,面前拂之不去的全是那名白衣青年的样貌,倒不是她朱颜没见过长得俊俏的男子,而是那人身上的那种气度,实在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了,可不就该用“谪仙”来形容?
“目若悬珠,齿若编贝,勇若孟贲,捷若庆忌,廉若鲍叔,信若尾生……”朱颜随口背着东方朔当年的自荐书,不过要说起这上下几千年来能称得上谪仙的三人——东方朔、李白、苏轼,朱颜还是更倾向于认为那白衣青年属于李太白那类人。
一琴一剑走天涯……听起来真的是很让人羡艳呢。
看他刚才虽然谦逊温和,但言谈并不古板,应该比袁宣清好说话吧?
“朱姑娘在这里?”白衣青年走来,好奇地看了看一排白瓷缸,“这是何物?”
“这是竹中清露,口味甘冽,公子要不要尝尝?”朱颜信口给这些液体起了个古人能接受的名字,抿唇嫣然一笑。
“的确可以一试,如此,永无先谢过姑娘。”青年看着她的笑脸,忽然发问,“可曾有人提起,姑娘容貌很像一人?”
朱颜从白瓷缸中舀出一碗汁液,眨着眼不解,“像谁?像我爹?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在下永无。”白衣青年不禁失笑,“姑娘,在下已告诉你四次了。”
“永无……?”朱颜总算听清了,低声自语,“永无乡……?梦幻岛?”不禁再次抬头打量面前的青年,这人确定不是穿越?
自称永无的青年正在品尝她取来的竹露,听她不知在嘀咕什么,又投来好奇的一瞥,“朱姑娘在说什么?”
“没什么……公子姓什么?”朱颜眨着大眼,很想问问他是不是穿越而来,或是有没有家人是穿越而来,否则,永无乡(neverland)的故事,又是从何而来,难道只是巧合?
永无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随即恢复了儒淡的神情,“永无亡国之后,只知逍遥天地,再无姓氏。”
朱颜失望地垂了头,果然能与窦绥做朋友的,也是个前朝旧臣之后,他既然如此在意朝代兴替,自然也就不可能是现代穿越过去的人了。
“姑娘,在下并非有意隐瞒,实在不愿提起旧事。”永无见她神情失落,只当自己因为自己出言拒绝所致。
“没有,没有,朱颜不是那个意思。”朱颜抬头轻笑,恰好对上他怀着歉意的眸子,瞬间觉得面前的男子真是可爱,掠掠头发,随口编了个理由,“只是突然觉得公子有些像以前遇见过的一个人,所以才随口问问。公子既是有苦衷,朱颜再也不会问起。”
永无轻轻摇头,也不看地下,随便就往积满竹叶的地上一坐,取下背上包袱,“其实告知姑娘也无妨,阿颜是朱四伯之女,算不得生疏。”
朱颜大眼一瞪,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还唤自己“阿颜”,自己以前和他很熟?那自己不会已经露馅儿了吧?
心里揣着只小鹿,朱颜也只得硬着头皮往地下一坐,“你认识我?”
“小时候见过一面,不过早忘了。”永无一点也不隐瞒,洒脱地笑了笑,打开青绸布的包袱,露出里面一床古琴。
朱颜眨了眨眼,幸好只是小时候见过一面,松口气,这才低头去看那床古琴,“唔,伏羲式的。”
“阿颜果然不愧为四伯之女。”永无伸手触上琴弦,轻轻一拨,落下“铮铮”一声琴鸣。
“我爹……是啊,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朱颜不禁赧然,古琴琴式有不下二十种,她来来去去,也只是认识伏羲式一种而已,若是换作仲尼式、蕉叶式、连珠式或是灵机式等等,她不就是死螃蟹一只了?咳,总之,这个便宜捡大了。
“刚才听姑娘提起谪仙,不知姑娘可听过曲子《谪仙怨》?”永无一心落在面前的七根丝弦上,对她的神情并不在意。
朱颜回过神,顺口答道:“这《谪仙怨》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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