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道，老头你买中药了？”
送走了讨债的中年男人，姜雨哲关上玄关的门走回客厅看着依旧有些木然的坐在沙发上的老头，抽了抽鼻子说道，从刚才开始他就闻到了屋子里浓郁的中药味道。
“嗯，还没吃饭把，我去拿饭，你摆一下桌子。”
老人听到姜雨哲的问话，好似雕塑一样的姿势终于动了动，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用一双无神的眼睛看了看笑着望向他的姜雨哲，苍老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招呼道，说完也不管姜雨哲，自顾自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了厨房。
“老头，下次需要用钱提前和我说，不要去动每个月的债务，这次虽然很是痛快的解决了，但下次肯定没有这么容易就摆脱了，那都是一帮没什么同情心的人，不要老是去挑战他们的底线。”
将碗筷在桌子上摆好，看着依旧不说话默默将饭菜摆在桌子上的老头，姜雨哲叹了一口气，试着劝解道。
“给你，把这碗药喝了，钱的事情不要你操心了，大不了我这把老骨头随他们折腾，明天我就会离开，这样他们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老头听见姜雨哲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关切，把手里的碗递给姜雨哲后，发狠似的看着地面说道。
“对了，今天下雪，你的伤口疼了吗?”看着姜雨哲将碗里黑乎乎的中药全部喝光，老头再次关切的问道。
“早就没事了，都三个多月了，什么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老头，一会把剩下的钱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啊，我再想想办法，到时候肯定没问题的，赶紧坐下吃饭，这都快半夜了，明早我还要早起上班的，你如果在家呆的烦了，就出门去勾引一下小区里的单身大妈，别整天老想一些有的没得，嗯，老头，今天的泡菜拌饭做的不错，晚上的时候帮我热这，明早的早饭就吃这个了。”
看着老头眼里愧疚的神情，姜雨哲笑着摇了摇头失意自己没事，一切都明白了，估计是这老头每天在家里呆着，看着自己一个人来回的奔波不落忍，这才又有了“光脚不怕穿鞋的”二货想法，拿着钱去给自己买了些补身子的药，然后说一下正气凛然的话准备告辞，带着麻烦远远的避开自己。
“我就一个糟老头子，值得吗？”
老头看着姜雨哲狼吞虎咽的吃着只是过了一遍油的拌饭，不由得心下一阵凄苦，自己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才能遇见一个这样的娃娃，亿元负债啊，想都没想的就大包大揽的接了下来，还把自己这个老不死的接回了自己家里，当成了长辈一样的孝敬，想起这几个月的种种，老头的眼里不禁有些湿润，这孩子之所以成了现在的模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和自己有关。
“这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不早就说过了吗，我没亲人，你老人家也是光棍一条，所以啊，咱爷俩都一样，全都是天不收地不管的玩意，就这么凑合到一块活着把，还有，老头你能不能不要把那点钱放在心里，有我在，还清那点钱是迟早的事，你不说你以前是厨师吗，等还完钱，我给你老开个饭馆，您当大厨，我跑堂，好日子还在后面呢，不要老是想着眼前的事，好好的吃个饭，然后溜溜腿睡一觉，明早起来了，把我买的两条鱼收拾了，晚上炖一下，咱爷俩也喜庆一回，过一个有鱼有肉的元旦。”
“呵呵，你倒是想得远。”
老人听姜雨哲说的有趣，一脸的愁容终于消散了许多，但眼神里的愧疚和歉意却更浓了。
“要不要再来点，锅里还有。”
看着姜雨哲的碗空了，老头轻声询问道。
.......
“哎，过段时间等老头的身体好点了，得给他找点营生啊，省的他老做在家里胡思乱想。”
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下，姜雨哲站在淋雨蓬头的下面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自己这些天一直太累了，所以很多时候回到家都是倒下就睡，忽略了老头的感受，看来以后要多和他说说话了。必须让他明白他的存在对自己来说不是负担，而是一种幸运，只有这样，老头才不会每天都用一副愧疚和歉然的表情看着自己，从而内心备受折磨。
“哎，这幅身体还是太瘦弱了，不过自己前世的身板比起现在也好不了多少，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有继承上一世的悲剧，脸蛋到是很招人喜欢，要是自己有天实在混不下去了，跑去卖估计也能卖个好价钱。”
抹去镜子上的水珠，姜雨哲看着自己这一世的面容自嘲的自言自语道。一米六几的身高，身材异常的消瘦，面容虽然看起来有些稚气，但是英挺的鼻子却让整个面容变得十分的立体，薄薄的嘴唇配上狭长的眸子，笑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皮肤异常的白净，整个人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犹如邻家男孩一般的亲切，但是视线下移后，就会发现他的腹部有着一个长约两寸的猩红疤痕，份外的触目惊心。
“当初的那一刀居然没有伤到任何的器官，也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太背，当时自己可是抱着把自己捅死的心下的死手。”
细长的手指拂过自己腹部上的疤痕，姜雨哲不由得再次自嘲的说道，这是小半年前，自己初次和那帮高利贷打交道的时候留下的，当时为了让那帮人把老头从那张可以拿走他身上任何器官抵债的床上放下来，姜雨哲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智慧，威胁，谩骂，甚至最后不惜堵上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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