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墙头之时,她最后回头看了屋内焦急的年轻女修一眼,便走了。
那一小队大行王朝的士兵,惊慌的破门而入,四五个人刀枪剑戟的闯进了这密谈的小屋。
沐新雨心中一惊,方天画戟入手,当场站起来指住那几人:“景叔叔这是谈不拢就要动手吗?”
卫明阳坐在原地巍然不动,皮笑肉不笑的背对着门口,面对着逍遥王:“王爷您这手下是要造反了?”
逍遥王景天享平静接过这两人有意无意的责问和讽刺,抬眼看着闯进来的人,只见那几人的鞋子边角都见了血,仿佛尸山血海里趟过来似的。
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道:“什么情况?”
为首一人用阴沉的脸色,压抑了双眼中的惊惶,低声道:“王爷,人贩屠光了密室全部的看守,跑了。”
“什么?”回答他的,是三个人脱口而出的和声。
“空港监室,血流成河。三百空港守卫,五百大行军士,在我们察觉异样赶到的时候,伏倒一地,血流漂杵,状若森罗……”
众人赶往监室的时候,卫明阳避开了旁人的关注,低声在景天享耳边说:
“逍遥王,现在你还觉得,你们能控制得了这个诛邪榜第三的战力么?”
众人一路疾行,瞬息赶到空港的监舍。
这监舍修建得极其隐秘,外观看起来本是一处正在修建得飞舟船坞,然则内里却有十几个监室。
而现在,这“船坞”的大门被暴力撕扯开一个巨大的三角裂口,再藏不住内里的乾坤,更有几乎没过了脚踝的血色沿那大门溢出来,并且似乎隔了甚久,已经渐渐凝结。
沐新雨见状只觉得心里一沉,目光在哪大门撕开的裂口处逡巡了一圈。半米厚的寒铁板材,被整齐的撕裂,仿佛只是一击成型。她偏过头,与卫明阳交换了一个眼色:与当初山洞里的满地狼藉颇似,只怕是杨夕那古怪的剑意。
逍遥王则不识得那许多,只是皱了眉头问道:“死了多少人?”
先前那个空港提刑官,正是负责处理空港上一切殴斗、伤人事件的,此处验尸的责任也是归他。他神色古怪的从门里走出来,身边跟着一个身穿大行王朝军服的医修。
那医修闻言上前一揖:“回王爷,没死人。”
监室外所有的人都顿了一顿,还是夜城帝君卫明阳先回过神来,指着一地猩红问道:“你想说这些,都是鸡血么?”
医修抬头看了看夜城帝君,又看了看逍遥王,见逍遥王点头,方才回道:
“那女犯,用极细的锐器,同一时间穿透了所有守卫的心脏,并挑断了他们的手脚筋,使他们丧失了行动能力。这血是流得可怖,然而实际上吃点丹药,休息一下就好了。 ”
“同一时间,所有人?”逍遥王震惊。
医修点头道:“是,同一时间,所有人。”
卫明阳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景天享耳边发笑:“现在逍遥王还觉得大行王朝能打这女杀神主意么?”
景天享一脸冷淡,回头对身后的侍卫们道:“大行王师,公务在身,闲杂人等清出去。”
卫明阳:“……”
沐新雨:“……”
众侍卫面无表情的齐齐伸手:“卫帝座,请。”
卫明阳佯怒道:“逍遥王你就这点气量?”
景天享冷冷道:“喂狗了,你也要?”
卫明阳这次真被噎得够呛,沐新雨还待说什么,却被卫明阳悄悄攥住了手腕。卫明阳对着景天享咬牙:“告辞。”二人疾飞而去。
景天享头也不回:“慢走不送。”
待卫、沐二人走后,缩在一旁的空港提刑官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景天享这时才把头转向他,神色平静,不疾不徐的道:“那么,闲杂人等已经不在了,该轮到我代表大行,跟贵空港好好谈一谈了。”
提刑官一愣,不假思索道:“还谈什么?那女子已经跑了?”
景天享摇摇头,道:“我大行王朝的天子客卿,千里寻妻,结果在你空港的地盘上受了重伤,丢了老婆,我大型的军队又在你这里血流成河。不给我个说法,我是没法向我朝天子复命的。”
提刑官张了张嘴,想说那公羊简受伤又不是我们干的,是他闹事在先,而且伤人的祸首刚刚已经被你放走了?又想说,不是已经证明了那个杨夕,根本不是那个叫梁暮的公羊族妇么?他还想说,不止你的军队受伤,我们的护卫战力几乎全军覆没,不过医修不是说用不了几天就能好么?
可这些百转千回的念头,只是在他心理转了短短的一瞬,然后他就看清了景天享深邃的神情。
提刑官的一颗心骤然冰冷下来,他懂了。
景天享淡淡道:“去叫你的上官来吧。”
……
另一边,卫明阳拉着沐新雨飞走,却在空港周围绕了一圈,又潜回来。悄悄回到了先前空港为他们准备密谈的小院,不知是空港出了什么紧急的大事,此时这里竟然是一个守卫也没有。
沐新雨急急道:“杨夕都丢了,我们不去找,你带我来这干嘛?”
卫明阳绕着房子转了一圈,终于在一处墙角,发现了一只血手印,和地面上一滩暗红干涸的血迹。
沐新雨倒吸一口气:“这是?”
卫明阳道:“杨夕刚刚就站在这。”
沐新雨一愣,随即回忆起屋子中对谈时,众人的座次,立时恍然:“你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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