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散了早朝,径直来到含章殿,准备陪同冯清共进早膳,也正好可以问一问上次见面时她所说的《战国策》一事。谁知一见面便发现冯清眼下的乌青即便是用了脂粉却也是遮不住的。
“这是怎么了?”
拓跋宏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个皇后向来都是恭谨有礼,进退有度到生硬呆板的地步,一言一行都是板正规矩的,何曾有过仪态容颜不佳的时候?
此时的他是好奇多过关心的。
“无事。”冯清浅笑,抬手轻轻揉了揉额角,柔声道:“陛下许久未来后宫,可去瞧过姐姐了?姐姐在病中,正是需要陛下多多垂怜的时候。”
“朕一会儿再去寻她,倒是皇后看着也不大安乐的样子。”
拓跋宏面上虽淡淡的,但眼底的担忧却隐约可见。这倒让冯清有些奇怪,到底是何事能让拓跋宏非要见她不可。
却又听拓跋宏关切道:“可要找太医来瞧瞧?”
“不必了,不过是春困秋乏,妾身午间的时候略歇一歇也就好了……”
冯清笑着摇头,正要问明拓跋宏的来意时,冯妙莲身边的舜英却突然进入殿内,见到拓跋宏也在,舜英的脚步顿了一瞬,屈身福了一礼,恭敬道:”嘉福殿的小厨房新做了一道药膳粥,昭仪娘娘觉得不错,特让婢子给皇后娘娘送一些来。”
静兰听到舜英提到药膳粥时,脸色微变,自然没有逃过拓跋宏的眼睛。
拓跋宏让小漫子接过食盒,取出里面的药膳粥,看着倒也不错,转头便发现冯清亦有些失神了。
“皇后可是不喜这药膳粥?”拓跋宏半是试探,半是开玩笑的说道:“那倒是便宜朕有这个口服了,要知道嘉福殿的御厨手艺便是同御膳房相较也不逊色的。”
静兰心中不忿,小声道:“这明明就是娘娘……”
“没规矩!”冯清假意斥责了一声:“陛下不曾问你什么,哪里要你多嘴!”
拓跋宏听到那半句话只觉得其中必有古怪,便也放下了碗筷,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只说便是,皇后不可阻拦。”
“丫鬟嘴碎,陛下何必在意。”
冯清的笑容有些生硬,更加深了拓跋宏的疑心:“皇后是朕的妻子,朕对皇后之事自然要处处在意的。”而后拓跋宏又将目光锁在静兰的身上,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静兰行了一礼,方才开口道:“陛下方才提及娘娘气色不佳,那是因为娘娘昨日从嘉福殿回来之后,便连夜查了许多汉家的药膳方子,大多都是补肺止咳的,想拿去给昭仪娘娘补身子用的。皇后娘娘本还想亲自去膳房,只因是药膳,担心掌控不好火候和用量,便一早就将方子给御膳房送去,并让好几位太医在一旁协助御厨做出了一碗药膳粥给昭仪娘娘送了去……”
话至此,拓跋宏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本以为姐妹亲缘难断,却不料妙莲对皇后疑心至此,即便是御膳房的手艺,她也断然不敢接受。
事实上,比起媚而不佻的冯清,风韵自娆,妖媚艳丽的冯妙莲确实更能让拓跋宏在冗繁的政务之外得到片刻的轻松舒畅。
因此,面对现如今的情景,他也只是劝道:“妙莲许是想要同皇后分甘同味也说不定。”
看着冯清陡然黯淡下来的双眸,拓跋宏也觉得此话说得太偏袒冯妙莲了,神色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移了话题,“皇后上次说的《战国策》,朕询问过不少汉臣,都说是唯一存世孤本在前朝战乱时便不知所踪了,连他们都也只是听闻,并不曾翻阅过。皇后可还记得那天提起战国策那人的模样?”
冯清没想到那日不过是自己怕拓跋宏追问而胡诌的谎言竟真的让拓跋宏上了心,找不到《战国策》,便想要找到看过《战国策》的那个人。
心中一番百转千回,冯清斟酌着说道:“妾身那时并不懂汉学,也是近来才想起了这段往事,因此印象确是不深了。不过妾身偶尔记起一些,不过都是些战国时的史书记载而已,若不拘泥于《战国策》这一个名字,总会有其他史书传世吧?”
拓跋宏闻言微愣,而后失笑:“这般浅显的道理竟让朕苦恼了这许久,朕倒不如皇后看得清了。”
冯清抿唇,娇羞浅笑:“陛下不过是求贤若渴,妾身不过是占了一个局外人的便利。”
拓跋宏是在冯太后身边教养长大的,对于这个颇有手腕的女人,他也可说是又恨又敬。但自太后去世后,他推行汉学屡屡受阻,这让他开始怀念起自己的祖母,这位他政治上的好搭档。
事实上,他接冯妙莲回宫,除了因为她比后宫中所有人都知情识趣以外,也因她是冯家唯一一个喜好汉学的女儿。
拓跋宏本想将冯妙莲培养成他的另一个政治助手的,可妙莲的心思大多都是用于诗词歌赋之上,在政治方面的眼界却平平,以至于让他隐隐有些失望。
可是,今日,拓跋宏惊喜的发现,这个他从来忽视的皇后虽古板了些,但却也有她的好处,偶尔说出那么一两句话,倒也有那么几分意思。
拓跋宏一边往太极殿行去,一边摸着下巴笑了。
看来,他是该在这位小皇后的身上多留些心思了。
正在含章殿小憩的冯清还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正躺在榻上补眠。
自昨天从嘉福殿出来,冯清便不□□心,一直在想办法如何将高菩萨带回自己身边来。
高菩萨若只是普通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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