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燕语微笑着看了这少年一眼,心想这孩子还不错,最起码他称呼自己‘夫人’而不是‘婶娘,祖母’什么的。
其实姚燕语在姚家生活了十多年,早就习惯了这边的规矩。就算是亲祖母,亲爹娘,在大户人家也是要称‘老太太’‘老爷’‘太太’的。只有在非正式场合,也就是只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才偶然称呼一声‘祖母’‘父亲’‘母亲’。
像是老太爷的庶出堂兄的子孙们在自己面前称呼‘婶娘’什么的,这绝对是不合规矩的。
姚燕语知道这些人绝对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他们故意的叫‘婶娘’什么的,无非就是想提醒自己,他们是卫家人,是卫章的族人,老祖宗埋在一个坟地里,卫章夫妇不能撇下这些族人不管。
跟这些死皮赖脸的族人比起来,这个少年倒是有几分骨气。不过这点骨气能支撑他多久,姚燕语觉得还有待于观察。
“小堂说的是啊!婶娘再累也得多保重自己的身子。”那位大侄儿忙接过话来。
姚燕语微笑着点点头:“多谢你们关心。”
那位大侄儿又笑呵呵的吹捧:“婶娘,今儿侄儿们是真高兴。自从太爷爷去世之后,咱们这一大家子就没像模像样的聚在一起过个年了。之前叔叔常年在军队里,家里要么没人管,要么只有几个下人在。这些人只管看家打扫,别的事情也不明白。今年有了婶娘,这家才像个家嘛。”
姚燕语依然是淡淡的笑着。其实她都快累死了,但却不好下逐客令。这些人虽然无官无职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却都姓卫。出去后如果乱说乱讲,坏的是卫章的名声。反正坐在这里听这些人拍马屁也不算太累,就勉强撑一会儿吧。
下手,那位为首的大侄子七绕八绕,说了一箩筐的话之后,终于绕到了正事儿上:“婶娘和叔叔为公事劳碌,我等身为子侄辈儿的若不能为叔叔和婶娘分忧,心里着实不安。不知婶娘可有用得着侄儿们的事情,就请婶娘尽管吩咐,侄儿们必竭尽全力为叔叔和婶娘效劳。”
姚燕语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你们有心了。你们叔叔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知道,连我都插不上手的。我这边呢,国医馆虽然小,但皇上却很看重。啊,对了,你们家里若有想学医的女孩子,倒是可以送过来。别的,也没什么了。”
“侄儿们愚钝,公事上自然是帮不上的,倒是婶娘外边的铺子,场子什么的,侄儿们或许还可以跑跑腿什么的。”
姚燕语看了一眼说这话的人,三十来岁的年纪,八字胡,三角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忠厚老实之人。看着这个人,姚燕语忽然想起苏玉蘅跟自己说过,卫章有个堂叔,在他祖父去世之后不但把人送去了军队,还霸占了他所有的家产。后来又在卫章立功回京时,把这些产业卖的卖,典的典,在准备卷着银子跑路的时候被卫章给送进了刑部大牢。
这会儿那个叫卫二斗的堂叔应该还在大牢里吧?姚燕语想到这个,忽然笑了。经过卫二斗那件事情,这些人如今还敢来算计,而且是如此明目张胆的来,倒真是勇气可嘉啊。
“是啊。”那位那大侄儿见姚燕语不说话,也笑着附和着:“听说婶娘在城郊又开了一家玻璃场?那玻璃如今可是热销货,相比那场子里一定很忙,正是用人之际。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侄儿们虽然愚钝,但一颗忠心是错不了的。还求婶娘能看在同族同宗的份上,对我等落魄之人提携一二。”
此话一落,众人全都纷纷离座,齐刷刷的在姚燕语面前跪了下来。之前那些跑出去吃果子的小孩子们不知是听到了什么,也都纷纷回来,跟着大人跪在地上。
姚燕语没想到这些人说跪就跪,而且看着架势还大有自己不答应他们就不起来的意思。于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今儿我也给你们透个诚实话儿。城郊那玻璃场不是我一个人的。这事儿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
姚夫人的目光从跪在地上的众人身上扫过,在那个叫自己‘夫人’现如今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腰都不弯的少年身上停了停,又笑了,“况且,今儿你们不是来给我拜年的么?怎么大年初一的就说到了生意上的事情?难道你们是想让我一年都要劳心劳力,不素净么?”
“不敢。”领头的大侄子忙道:“侄儿们绝没有那个心思。请婶娘不要怪罪。”
“好了!”姚燕语把手中的茶盏放下,抬手理了理官袍那宽大的袖子,款款起身,“将军还没回来,今儿我就不留你们用饭了。想必你们一大早来这边,还有很多家的年都没去拜呢。你们先去忙,好歹等忙过十五去,再说那些杂事吧。”
说完,姚燕语也没等这些人怎样,转身就走。她是三品官,身上穿着三品朝服,架子端起来,足以唬住这些人。刚刚一直忍着,不过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罢了。
长矛见夫人往后面走了,便赶紧的上前来招呼大家:“诸位爷们,请吧。”
众人纷纷起身,虽然有人犹豫,有人不高兴,但正主儿已经走了,他们再呆下去也没意思。撕破了脸皮对大家都不好,再说,人家不是说了吗,过了十五再商议这事儿。
见好就收吧!于是众人各自交换了眼神,便闹哄哄的走了。
却说姚夫人行至后面燕安堂,翠微和翠萍两个人上前服侍着把官袍换下来,穿上家常衣裳,姚夫人托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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