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大会四分之一决赛,西东京青道高中出战千叶县鳴田工业,比赛前一天的夜里。
躺在上铺的泽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这倒不是紧张的,以泽村前世的比赛经验和心理素质,他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一个小小的关东大会,自然不可能让他的心里起什么涟漪。
泽村之所以睡不着,是因为他下铺的仓持。今天晚上也怪了,平日里万事不留心的仓持,竟然一个劲的翻床。
说到这里,咱们就不得不说一下青心寮里,宿舍的结构了。
青道高中给棒球部选手们,安排的宿舍是三个年级各一人的混居宿舍。
宿舍除了必要的生活设施之外,还有电视,学习桌,以及两张大床。两张大床,一个单人的,一个上下铺。
如果没有意外,这一张单人的,一般都是留给三年级的学长。这倒不是说大家讲礼貌,尊重学长。只不过从先来后到的角度讲,也是学长们先选。总不能你学弟一入学,就逼迫着学长搬床吧?
而上下铺的下铺留给二年级的学长,一年级的小学弟睡上铺。(其实上下铺有人喜欢下铺,也有人喜欢上铺。但是在青道高中,几乎没有哪个棒球部的选手是真心喜欢上铺的。疯狂的训练早已经榨干了他们身上所有的体力,这个时候那怕爬床,都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
作为一年级的小学弟,哪怕已经是实际上的球队王牌,泽村也只能睡在上下铺的上铺上面。
如今,仓持在下铺不断翻身,泽村的上铺跟着晃动。
虽说泽村本身是那种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性格,可这样也很不舒服好吗?他又不是那种睡摇床长大的小孩……
泽村很想翻身下床,好好教训一下不老实的仓持。
可看到仓持那一脸忧伤的小模样,他又不忍心了。对于整日里嘻嘻哈哈的仓持来说,他是极少会露出这种表情的。如今既然露出来了,那就说明他是真的有心事。
泽村想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海空天空……(主要是打不过。)
“有心事?”
增子现在还没有回来,那怕明天就是比赛的日子了,他也没有放松对自己的加练。(这是增子最后一年了,平均每次加练都比仓持晚一个小时,比训练狂人的泽村也晚不少。)
如今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泽村直接问道。
又是一阵晃动,泽村知道下铺的仓持第十七次翻身了。
“如果有的话,不妨跟我说说。”
泽村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太八卦。(因为如果表现的太八卦或者幸灾乐祸,很可能被削。)
仓持可能心思压的太久,自己又难以放下,想要找人倾诉,竟然真的就张嘴了。
“鳴田工业,是我当初最想去的学校。”
听到仓持张嘴,没有跟往常一样暴跳如雷,泽村就意识到这个学校对仓持很特殊。
那怎么没去?
这个问题刚刚出现,就被泽村给按了下去。其实他知道,仓持为什么没去成。
泽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下铺的仓持,却睁着眼睛,陷入了回忆。
鳴田工业当时并没有特招仓持,不过仓持所读的中学跟鳴田工业一直有推荐入学的关系。当时仓持就是因为棒球特长,被学校选拔推荐给鳴田工业的。
对于仓持,鳴田工业负责招生的人,做过调查后,也很满意。
这件事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暴力事件。(前文有,就是仓持为替朋友出头,暴打市参议员公子事件。)
那仓持八成就是鳴田工业的选手了!
可因为暴力事件,鳴田工业当即决定放弃仓持这个刺头。不光是鳴田工业,其他几个高中也因为这个原因,都选择了拒绝仓持入学。
酷爱棒球的仓持,差点因此葬送了他自己的棒球之路。
这件事,严格说起来鳴田工业并没有错。
仓持虽然性格刚烈,但并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他也知道这件事怪不得鳴田工业,所以内心中也没有怨恨鳴田。他只怪自己,怪自己遇人不淑。(他被自己所谓的‘兄弟’欺骗,当枪使了。)
如今要跟鳴田工业交手,仓持的心情难免复杂。
在仓持最初的十四年生命中,鳴田工业一直是他的梦想!
如今要跟自己童年的梦想比赛,仓持的心里难免有不少波折。
他的枕边,有一只崭新的游击手手套。
这手套已经有些破旧了,可仓持一直珍藏着。这是他人生中最失意的时候,收到的礼物。尽管他并不知道这礼物是谁送的。
这手套跟青道一样,已经成了仓持的心灵寄托。
长时间的沉默后,上铺上突然传来了泽村的声音。
“当初如果鳴田工业和青道同时邀请你的话,你会选择去哪?”
仓持一怔。
老实说,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
“大概,还是会去鳴田吧。”
如果不是在家乡不能再打棒球,又受到朋友背叛的双重打击。仓持真的未必有决心,来东京打球。
“那明天就好好来证明下吧,是你现在的选择好,还是留在鳴田更好!”
泽村的声音有些飘远:“如果想要让自己不后悔,那就证明给自己看。进入青道的你,绝对不比在鳴田差,甚至还要更强大!”
证明给自己看!
那怕是命运的安排,也绝对不后悔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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