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一行人出发松溪镇,卢松雪也亲自出门送行。
他拍了拍顾渊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此行前途未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芳华,万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
柳芳华道:“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卢伯伯无需挂心。”
卢松雪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向来要强,但毕竟是个女子。在你师兄身边时,大可以放下一些戒备,偶尔示弱些并不是什么坏事,要知道,你迟早也是要嫁人的。”
柳芳华略有些晃神,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苏青在旁边听着,不由心里嘟囔。听这卢学士话里的意思,像是有意要撮合柳芳华和顾渊。她与柳芳华比本来就处在劣势,现在居然又掺和进来这样一个长辈,未免也太过作弊了吧!
她偷偷打量顾渊的脸色,只见他依旧是无波无痕的淡然模样。正稍稍松了口气,便听旁边一声惊喜至极的“卢姑娘”。同众人一道将视线移去,便见一位面怀大痣的公子哥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
她忍不住默默瞥开脸去。
卢松雪难得露面,早已吸引了不少人,而此时含情脉脉与她相认的,还真是算得上是位故人。
上回这位痣公子担心自己的fēng_liú韵事会被揭发,自然不敢声张露面,但今日就不一样了。卢松雪的交情不是谁都能攀附上的,痣公子这样亲切至极的一声呼唤,无疑是想借“卢学士侄女好友”的身份混个眼熟。
苏青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但见众人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神色,顿时万分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然而,痣公子见她没有反应,又凑近了些许,喊了声:“卢姑娘不会忘记小生了吧?”
这回,他面朝的方向格外鲜明,苏青感受到周围落来的视线,恨不得当下直接动手把他脸上那颗明晃晃的大痣给抠下来。
步羡音笑眯眯地抬高几分语调:“哪位卢姑娘?”
痣公子奇道:“当然是卢学士的侄女了。”
步羡音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青:“原来是这样。”
苏青的头顿时埋得更低了。要知道冒充皇亲国戚是重罪,卢松雪虽然算跟皇室没有直接关系,但也不妨多让了。假冒的事现在被这样当面拆穿,也不知道会怎么收拾她。
卢松雪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不待说什么,旁边有的人先一步冷冰冰地开了口:“这位公子,如果是想找人叙旧,今日恐怕没那个时间。”
能跟卢学士比肩的显然也是个大人物,何况顾渊一身掌权者的凛冽气度。痣公子在凉薄的语调下身子不由地抖了抖,当即识相地干笑了两声:“各位先忙,小生改日再来拜会。”说完,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就灰溜溜地跑了。
待他走远,卢松雪才开口:“我何时有过一个同姓的侄女?”
苏青背脊一僵,却听顾渊道:“都是我之前的安排,改日再同师伯详说。”说罢,冷冷地扫了眼苏青,道:“上车出发。”
苏青哪里敢违抗,匆匆向卢松雪行了个礼,一撒狗腿就跟着顾渊跳上车去。
她这车上得娴熟至极,等进了车厢才反应过来,之前她是以侍妾的身份不得不跟顾渊同车,现在既然他们已经无需伪装了,摄政王的车驾哪里是她这样的身份可以随便坐的?
“老爷恕罪,奴家马上换车!”当顾渊看过来的时候,苏青慌忙起身要走,却听他淡淡道:“坐下,我有话问你。”
苏青:“……”
果然刚才堵住卢松雪的嘴只是为了家丑不可外扬,现在才是真正的审讯时间。
车队开始辘辘前行,顾渊靠着软榻微懒地闭上了眸,唇齿间落出三个字:“自己说。”
如果交待不满意,就让她有好果子吃。
苏青从三个字里品出了近一层的深意,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把当天的经过尽量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
边说边偷偷抬眼看顾渊脸色,见看不出什么端倪,心里难免更加忐忑不安,她暗暗咽了咽口水道:“奴家发誓,那日真的只是为了能不惹纠纷,才斗胆借用了卢学士的大名。但是,奴家绝对没有做有辱学士府门风的恶事!”
大庭广众下险些被公然调戏?顾渊的唇角很难觉察地勾出一抹冰冷的弧度,缓缓睁开眼来,道:“想来,那日收获不少?”
“那倒的确……呃?”苏青下意识点头答道,回神时候几乎要被自己蠢哭。跟顾渊对话实在压力太大,简直感觉自己硬生生被带回了八岁的智商。她的脸不由苦了起来,心塞地答道:“其实也没有多少,就是买了一些……珠宝首饰。”
顾渊垂眸看着她,也不说话,指尖在一片安静中轻敲着窗檐。
在这样的注视下,苏青心如刀绞地把行李拿出来摆到跟前,缓缓解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将那日新入手的首饰一件件摆出来:“这是金铺买的镯子,这是玉行买的发簪,这是……”
每拿出一样东西,总是感觉心头是那么痛。
苏青摆完最后一样,强忍住了眼角的泪,慎重地向顾渊表衷心:“老爷,就这些了。”她留意到顾渊的视线仍落在包裹上,慌忙一把捂住,真挚道:“剩下的都是奴家自己的!”
顾渊这才将视线收回。眸色掠过一地的珠光宝气时微微一晃,忽然抬手,金银珠宝就悉数被他卷去,直直地从车上如仙女散花般扔了出去。
“不要啊——!”苏青回神时候慌忙伸手去接,却只能看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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