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麻木的空白感,一直持续到从院子里出来。
背后还落有如怨如艾的视线,苏青心里愈发凄楚,这小孩居然还委屈上劲了,受伤的明明是她好不好?
谁能想到这季峦个头看起来明明不过八岁的样子,居然有这么一身的怪力气!原本她还以为先前的桌子是晏浮生甩出的,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季峦闹脾气乱丢东西的结果。真是白瞎了这可爱诱人的好皮囊,这小屁孩子不止力气大,脾气还坏,以后再碰到他可更要留点心。
苏青拖着裂成几瓣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在后头走着,留意到步羡音嘴角这扎眼至极的弧度,心里不由腾起一股怨气:“步公子,你刚才不出手相救也就算了,现在这样幸灾乐祸是不是有些过分?”
步羡音回头:“哦,是吗?”
苏青脸黑:“难道不是?”
步羡音温温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是好意让姑娘长个记性,以后在这后府中要记得谨言慎行,要不然连发善心替你收尸的人都未必会有。”他微仰头,下颌落上些许斑驳的光影,望着远处的楼阁声调淡缓:“后府九院,每院里住有两到三人,可不是每一个都像季峦这样好脾气的。”
这个小屁孩哪里好脾气了?苏青闻言唇角狠狠一抽,揉着屁股再品味这话中含义,感觉屁股上的痛觉隐隐泛到心口开始钻疼了起来。听步羡音的意思,看来这摄政王府中,恐怕还存在着更不好相处的角色。
又走了两步,苏青有些好奇地问:“步公子是和何人共住一院的?”
步羡音道:“一块冷漠死板又无趣的冰块。”
苏青惊叹,这形容听起来倒像是个妙人。
步羡音瞥了眼她的神色,悠悠补了一句:“他的脾气就不太好。淑姑娘如果喜欢,也可以多来走动走动。”
如果季峦算是好脾气,那脾气不好得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苏青脸色顿时一沉,忙道:“步公子不必这么客气。”
“这里就是我的住处。”步羡音在一处庭院门前驻足,回头看着她轻笑,“可要进去看看?”
庭院里绿荫葱葱,较季峦那边稀疏寒碜的模样,不知道要好上多少。高低不一的亭台楼阁鳞次栉比,一眼看去,倒多有几分古色古香的意境。此时阁楼上站着一人,白衣轻扬,遥遥看去的身影有些清瘦,执笛轻吟,风起衣扬,仿佛随时欲乘风而去。
此情此景不似人间可见,却因苏青认出这人是在门口时羞辱他的病少年白芷,硬生生被她打上了七分折扣。她当然没有自取其辱的兴趣爱好,对步羡音显然只是客套的邀请,随口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道:“还是不要打扰这位公子的雅兴了。”
步羡音垂眸一笑,也不揭穿。
正交谈间远远跑来个丫鬟,给步羡音行了个礼,转身对苏青道:“姑娘,王爷传你去墨堂。”
“王爷传我?”苏青眼睛顿时一亮,忙道,“劳烦这位姐姐稍等!”说着一把抓住了步羡音的袖子,问:“步公子,你可知道哪里能找到水粉胭脂?”
步羡音微愣后轻笑:“淑姑娘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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