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突然想起,这二十几年来,顾义熙并不得万贵人喜爱,那样嫌弃,那样厌恶于他。
为何要如此对待她的儿子,想起来,她就心疼难安。自己的儿子她没照顾好,别人的儿子她费尽心思。
她看向娄锦,道:“你,与我一道去冷宫。我要见她,我要看看她究竟是什么心肠,她怎么能忍受儿子在前而不去叫不去疼的痛楚?”
脑海中浮现那一幕在池塘那,万贵人寻了四皇子说话的情景,娄锦摇了摇头,道:“她已经死了,冷宫那着火了,她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一具焦尸了。”
贤妃愣了下,随即又笑了起来。
“她倒是痛快,我本应该让她跪在她儿子面前,磕头认错。让她这一辈子都无颜面去见她的亲生儿子。”贤妃摆了摆手,似乎很是疲累。
“丫头,你陪我一道吧,去宫门口那守着,我要见见我儿子。”
娄锦上前,扶着她,却看着她的华发,心微微一疼。
“娘娘,我给你梳个发髻吧。”她深吸了一口气,贤妃娘娘却垂下眸子来,点了点头。
满头银丝,一瞬间的苍老,让人心惊的速度。
娄锦握着那些头发,却在想,若是顾义熙自小在贤妃娘娘身边长大,那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发髻梳好,二人便上了轿辇,冷风吹起帷帐,娄锦坐在里头,静静地看了眼贤妃的脸。
她的脸上透着浓浓的哀伤,仿佛是来自灵魂和骨骼深处的一缕伤痛和疲惫。
宫门口到了。
二人下了轿辇,娄锦扶着贤妃娘娘站在了宫门前。
夜里的冷风吹得人面颊疼痛干燥,披上斗篷。娄锦搓了搓手,贤妃娘娘低下头来,看着她。
那藏在雪白的裘绒下的小脸有些苍白,她的杏眼有些红肿,冷意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却只是静静地站在自己身边,遥遥地看向远方,那眼中却闪烁着担忧之色。
贤妃终于明白,三皇子为何在皇上面前烙下那样的话。
这小小的一个娄锦值得他在皇后群臣面前公开他对自己身份的质疑。
贤妃拉起她的手,道:“丫头,你告诉我,三皇子失忆了,你为何还留在他的身边。据说萧家的门槛已经被媒婆踏破,为何还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对一个心里已经没了你的男人,不是浪费时间吗?
贤妃垂下头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告诉我,就算他忘了我,我也要守着他。因着,他虽不记得我了,可我若离了他,他内心深处的灵魂必定在囚笼里挣扎痛哭。若他失忆前,我是他的全部,那他失忆后,我便只有那么小小的位置,也觉得是莫大的欢喜。而且,我有信心……”
娄锦的声音陡然一顿。
唇角若蜜一般的笑缓缓退去。
她睁着双眼,眸子仿佛定住了一般。
贤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灯笼下,一群人朝这儿走来,为首的正是下了马车的皇上。
而三皇子骑着马,他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子,认真一看,这女子胸前被插着一把利箭。
衣衫上一片血红。
透过那凌乱的发丝,贤妃娘娘认了出来,这女子乃是紫晓。
皇上下了马车,便似乎被眼前的人给吓了一跳,他忙三步并作两步两步来到了贤妃的面前,一双眼似乎都红了。
“你的头发?你的头发?”
贤妃娘娘朝他行了一礼,却看向三皇子。
皇上道:“我们在相国寺遇到袭击,紫晓替义熙受了一箭,现在昏迷不醒。”
闻言,娄锦猛地后退了两步。
她的身子重重一颤,心却瞬间坠落,仿佛落入冰窖一般,冷的她成了一尊冰雕。
她的动作似乎有些大,引来了全部人的注意。
贤妃叹了一口气,三皇子贤名在外,重情重义,紫晓为三皇子档上一箭,现又失忆了,怕是与娄锦越走越远了。
黑色的马上,那月白的身影微微一怔,目光落下,定在了娄锦的身上。
娄锦的眼眶通红,她几乎只能抬头看他,希望他能在这一刻想起她,立刻,马上。
因着,她怕自己在下一瞬就要崩溃。
因着,她怕……
顾义熙看向她,娄锦仿佛无助地躲在黑暗中,她的身子纤细娇小,柔弱地仿佛就是一朵在风中摇曳的水莲。
可她却与他对望,那个眼神,带着祈求,带着期盼,还有一种害怕。
顾义熙的腿下意识地就要拍了拍闪电,让闪电驱向她而来。
“嘶……”怀中的女子疼痛的倒吸声令他顾不得想太多,再不处理,紫晓便会死在他的手上。
“走!”
顾义熙喝了声,闪电看了眼娄锦,便转过头去,朝宫内走去。
那黑色的大马从娄锦的身边擦肩而过。
月白的长袍被风吹起,拂过她的发,触及她冰冷的寒凉的脸。
她猛地回过头去,大声唤道:“顾义熙,顾义熙!”
那一瞬,所有的悲痛都朝她倾涌而来,她撕心裂肺的呼叫却被巨大的风带走,仿佛只有她一人听到,而那快速奔驰而走的闪电带着那月白的人影越走越远。
娄锦朝前跑去,她行动踉跄,却挣扎着逆风而行,
顾义熙,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顾义熙,我是你的阿锦,我就站在这,不要让我看着你的背影,不要让我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顾义熙……
她奔跑地浑身无力,颓然地摔倒在地上。
喉咙的声音被夺走,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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