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娄锦提起裙角就下了马车,到了府前,小厮恭敬道:“二小姐。”
娄锦皱了下眉头,看那离去的丫鬟一眼,问,“那人来做什么?”
“说是把当初二夫人的东西送回来。”
黑眸一转,娄锦抿了下唇,就朝里去走去。
三皇子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行至萧府前方的时候,一男子走到他身旁,低声道:“爷,相国寺那有了消息。”
刘韬抬眼看向三皇子,神情也沉了几分。
自从上次相国寺里出现一个莫名黑洞之后,三皇子就派人暗加勘察,也不知道这里头谁在故弄玄虚,总调查不出东西。
今日,难得有了消息。
刘韬道:“爷,我看这相国寺太过神秘了,指不定还不止一个黑洞呢。上次娄小姐在那相国寺被人下药,里头必定暗鬼重重。”他低头,相国寺还是皇家必经的寺庙,怕是其中一些人和事和皇家脱不了干系。
就十三年前方芸儿如何能被掳来相国寺发生那惨剧,相国寺戒备也算森严,又怎么可能无人发现?
这其中,迷影重重。
三皇子点了下头,眸子低了两分,道:“去看看。”
到了院子里,见小桃迎了海大夫出来,她便上前问道:“海大夫,我娘身子如何?”
海大夫把身上的药箱子一提,便笑道:“虽然还不明显,但看得出来夫人的气色渐渐好转,想必长此以往,身子会好的。”
娄锦长吁了一口气,让小桃送走海大夫,才忙走了进去。
萧县公刚从宫里回来,这会儿听到海大夫这话,心情也好得很。见娄锦走了进去,他后脚也欲跟上。
屋内没有想象中的祥和热闹,倒是格外安静。
娄锦见床上的人低垂着头,一双眼怔怔看着地面上那方块石砖,她不由得心一提,难道海大夫撒谎了吗?
该是不会,看方才小桃的脸色,那自是不错的。
方芸儿闷在床头,直到娄锦走了过来,她才回神,有些混沌的眸子看向娄锦,娄锦听到她轻轻的,颤抖的声音。
“锦儿,你告诉我,那人到底是谁?他不是萧郎对不对?”
平地一声惊雷,娄锦被方芸儿这话问地浑身冰凉。
她吓得站了起来,惊惧地看着方芸儿,想要看清楚她眼里到底有几分了解。
方芸儿眼中除了疑惑便是懵懂,她看来对这事产生了怀疑,却并不知道事情因果。
娄锦听着胸口那突然撞地疼痛的咚咚之声,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地平静,她道:“娘,你胡思乱想什么?若是爹爹并非那人,那他何须做到那份田地,要知道外公险些要了他的命。”
“……是吗?”她有些犹疑,甚至试着去相信,相信那人就是萧郎。若是他人,她无法原谅,她定倾尽一生让那人生于水深火热之中,虽生犹死!
娄锦重重点了下头,她终于知道那娄家的丫鬟到来所为何事,万宝儿,好你个奸诈妇人,竟然要把我辛苦经营的一切毁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胸口的郁气。
方芸儿摇了摇头,她深深闭上眼,只觉得眉宇间发疼地厉害,青筋一下又一下刮疼,她靠在床柱子上,她怕极了,她怕那人不是萧郎,那她这辈子欠他的要怎么还?
她又觉得自己极端自私,竟然连恨一个人都不敢,贪恋萧郎的温柔,若那人不是萧郎,她又有何颜面继续呆在萧府?
闭上眼的那一刹那,她才知道她这得来的幸福根基甚是不稳,只那丫鬟一句话就可以让她的幸福摇摇欲坠。
她有些害怕知道真相。她只能信着锦儿的话,用尽全力不去怀疑,不去思考。或许眼前的一切就是真相。
“夫人,你难道从没怀疑过县公并非当年之人,他对你情真意切,若真是当年之人又有勇气承担,当年你成亲之日,他大可以站出来认了。何须等到现在?”
“不是的,他是真的以为娄阳待我好,又愧对于我,所以不敢相见。”
“那真是有趣了,县公大人鲜少去相国寺,如何得知那个黑洞……”
她努力抱住头,用尽全力把那丫头的话推出脑海,可那话像是无缝不钻的风一般,让她头疼异常。
娄锦看地心惊,忙抱着方芸儿道:“娘,娘,你莫要多想。那丫头是万宝儿身边的人,万宝儿被压在天牢,定是嫉恨你的幸福,派人挑衅,难道娘不信我和爹爹要信那丫头的话?”
屋外,萧县公的手紧紧拽成拳,他与方芸儿一路走来艰险困难才有今日,他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破坏。看芸儿那般,他的心头莫名生了恨,恨那万宝儿邪恶心肠。
可芸儿可怜,他能做的,便是陪着她。
他平了脸色,走了进去。神情中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悲戚的嗓音传来,让方芸儿听得浑身一僵。
“你终究还是不原谅我是吗?所以你一遍一遍提着过去的事让我愧疚,让我心痛。当年的事我承认我混蛋,可人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你能不能放下过去,原谅我,我与你已经受了十几年的折磨,难道还不够吗?”
方芸儿低头,泪一颗一颗落下。
是啊,她到底还在怀疑什么?
现在提出这个过去,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方芸儿望向那高昂的身躯,低低道:“对不起。”
“若你真觉得对不起我,过来。”萧县公也不顾娄锦在此,说话中颇有威严。
方芸儿听言,站了起来,朝县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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