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书记官拍了拍祖父的肩膀,告诉祖父,那个骑士留下来的老婆年轻的时候是附近出了名的大美人,他的三个女儿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书记官让祖父注意身体,随后就转身走了。在下午祖父准备离开的时候,书记官的仆人拿来了那个战死的骑士的头盔和佩剑,还有一封烫着国王印戳的任命信件。
祖父当时一无所有,只在之前的战役里面活捉了2个罗多克人,他问这两个罗多克人愿意不愿意跟他去领地,罗多克人一言不发。他们有打算:以后八成是做奴隶,如果去大城市,生活会好一点,如果跟着这个领主去了他那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封地,可能就是一辈子的农奴了。
他们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来,因为现在祖父是他们法律上的主人,一怒之下杀了他们也没有人会指责。祖父当时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心还没有变的像烤干的木头那么硬。于是他找到了一个领主,用两个罗多克人跟他换到了一匹瘸腿的马。
领主说,“如果能再加50个第纳尔,我可以让手下的马夫给你把马医好,并且把马鞍配齐”。
祖父把口袋翻了过来,7个第纳尔硬币滚在桌面上叮当作响。那个领主眉毛挑了挑,“祝你好运,小伙子。”
于是祖父背着他的行李:一堆碎布衣料和9个面包、一皮囊的水、一把军需官配给的锈迹斑斑的铁剑,还有那个骑士的头盔与佩剑。
他带着这些东西爬上了光溜溜的马背,一瘸一拐的走到山谷里去了。
这个时候春天已经结束,夏天的下午让人昏昏欲睡。祖父一路打马走过了芳草萋萋的溪流,他的马蹄踏碎了野生的草莓,红红的汁液像是大地流淌的鲜血。缓和隆起的山坡上均密的长着草,草的尽头是一些峻拔挺立的树林,那些树林填满了山谷剩下的地方。整个天空一片湛蓝,云朵从北边被风吹过来,懒懒散散的映着阳光。这是祖父去接受他的领地时的景象。那个地方没怎么被打理过,小路断断续续的在树林子里面蜿蜒,在接近村庄的地方,路上铺上了青石板,祖父在走出树林子的时候仔细的端详了这片土地,他后来一直跟我说,他当时感受了无比的安详。几个月的可怕战争以及听闻的帝国的残暴已经让祖父对外面的世界比较失望,现在他只想好好的经营一片农庄,过上安稳的生活。
他走进村子的时候,路过了一条石板桥,在桥上面他向一个小姑娘打听当地领主,也就是以前的那个骑士住在什么地方。为了让小姑娘接受他,他递给了小姑娘一个木头雕的小玩意。
小姑娘说乐呵呵的说:“跟着走。”
那个小女孩穿的很寒酸,但是显得很快活,和大多数孩子一样,没有鞋穿。
他在天擦黑的时候他走进了一幢木头房子,小姑娘进去喊来了她的妈妈和两个姐姐,她们后面跟着一个胖女人和一个老头。
祖父跳下马来,然后崴了脚。这引起了女主人以外所有人的哄笑。女主人稳住了气氛,打量了一下祖父,疑惑的跟祖父说:“年轻人,谁会在天黑的时候拜访一个领主呢?我家的大人不愿意见你。”
祖父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头盔,头盔上的毛羽是白色的,上面污迹斑斑。女主人似乎极力得不想承认她认识这个头盔。祖父抢前一步:“夫人,我想领主愿意见我,是吗?”
女主人愣愣的盯着那个头盔,几年前,她亲自去镇子里买来了新的毛羽给头盔换上;几年前她在黎明前把头盔擦亮,在头盔里面衬上软布;更早前,她的丈夫从苏诺的铁匠那里订购了这幅头盔,他戴上的时候得意洋洋的样子她现在都记得。她记得这个头盔。
“是的···请进来吧。”
老头子得到命令,挽上袖子去牵马了。胖女人接下了包裹,大声的吆喝在窗户边上偷偷观看、窃窃私语的女仆们开始做饭。
吃饭的时候,女主人给祖父介绍了他的三个女儿,每听到一个女士的名字的时候,祖父都站起来行礼,当他向那个领路的小姑娘欠身鞠躬的时候,那三个女孩嗤嗤直笑。但是整个过程里,祖父都注意到女主人忧心忡忡。饭毕,女主人说三个女儿该休息了,大女儿会意的领走了她的两个妹妹。
女主人在炉膛边上详细的询问了关于他丈夫最后的时刻的情景。祖父说:“那个勇敢的男人在几千人的注视下带着骑兵威风凛凛的把长矛端平,从左到右的横穿敌人的战线,极大的扰乱了敌人的部署。他战斗了一个下午,杀死了至少5个罗多克人并且击伤了更多人,最后精疲力竭的被敌人围困,最后像一个英雄一样战死在战场上。”
其实,除了死在前线上这一点以外,其他的都是祖父杜撰的。那个乐呵呵、胖墩墩的老好人是在巡视补给线的时候被冷箭射穿了胃,在死前他遭受了极大的痛苦:被自己的胃液腐蚀了内脏,直到死亡。从始至终那个中年人也没有杀死一个罗多克人。
他这种人本该在领地上钓钓鱼;看一看从学者那里买来的厚墩墩的书;养上几只猎犬去打猎;亲手举办女儿们的婚礼;然后带着老伴去女婿家串门排遣时光。但是他在一腔豪情之下带着20个男人跟着大军走了,为了甚至他自己都说不清的理由。
女主人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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