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背着剑匣,身后带着扛着棺材的菩萨金身,孤身返回黄汉吉部。
刚刚临近黄汉吉部,就有一纤细身影早早迎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多日一直守候的缘故,她是第一个发现萧煜归来的人。这也很难让人把她与她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联系起来。
兴许是这几天调养的不错,女子如今的脸色比起萧煜离开时候要好上好多,白皙中透露着红润,再无半丝病态。
女子欢快的抱住萧煜的脖子,“你回来了。”
萧煜脸上绽出一个微笑:“是啊,我回来了。”
女子抬起头看了眼萧煜脸色,皱起眉头:“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萧煜轻轻笑了笑,道:“不过是元气损耗的有些重了,道宗的白长老给了我一道固本培元的符篆,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幸亏白离音给萧煜打上了那道青色符篆,萧煜现在的脸色虽然很苍白,但总算没了那层死灰色。
林银屏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这时林银屏也看注意到萧煜身后的菩萨金身,以及菩萨金身肩上扛着的棺材。
林银屏是见过这尊菩萨金身的,但是菩萨金身肩上那口金丝楠木打成,华贵到了极点的棺材却让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压下心中不安,勉强笑了笑,“没事扛着口棺材做什么?怪不吉利的。”
萧煜的表情有些僵硬,“银屏……”
林银屏心中不安愈来愈重,她垂下眼帘,“对了,牧叔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两人沉默无言,林银屏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再也没有半点初见萧煜时的欢喜。
不知过了多久,萧煜平静开口道:“对不起。”
林银屏本就是极聪慧的女子,听到萧煜对不起三字,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当心中的不安终于变为现实,她整个人都颤了一下,肩膀微微颤抖着,头低垂着,看不清表情,眼泪却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为什么?”
萧煜嘴唇颤抖,欲言又止。
林银屏双手捂住脸,小声的抽泣起来,低低的呜咽声像一把重锤一下一下落在萧煜的心房上,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句为什么。
“为什么娘亲走了,父亲走了,现在牧叔也走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萧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将林银屏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这不怪你,只是怪……这世道。”
林银屏没有抗拒,而是顺势头埋在萧煜怀里,低低的呜咽声变得沉闷起来。
萧煜拥着林银屏,仰头望天,脸上带着深深的疲倦。这一仗打得,太累了。
菩萨金身悄无声息的将肩上棺材放到地上,自己默默立在一旁。
萧煜看着头顶上阴沉沉的天幕,用手轻轻怕打着林银屏的脊背,眼神有些复杂。说起来,牧白的死,萧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牧白说的,他做到了。
萧煜不打算把这些告诉林银屏,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更好一些。
以死报之,以后牧白就不再欠萧煜什么,而是萧煜欠牧白的了,萧煜瞥了眼身旁的金丝楠棺材,心中默道:“且安心去,我自不会食言。”
……
科尔科部。
被俘的王庭骑兵被分隔开来,分别由科尔科部骑兵看守,至于是杀是放是留,还要看申东赞的意思。
这一次不但是科尔科部大败王庭骑兵,而且一个名字在草原上也流出开来,清月公主的驸马,萧煜。
在萧煜返回黄汉吉部的时候,这位可与黄汉吉比肩的科尔科部台吉申东赞在自己的大帐中见了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
沦为阶下囚的禄时行坐在申东赞对面,不胜感慨,大概是见得风浪多了,已经年近花甲的老人没有多么惶恐不安,即便面对申东赞也是一如曾经同在林远帐下时一般。
申东赞抿了一口鲜红的葡萄酒,笑道:“此战之败,禄时行你有什么想说的?”
禄时行喝的是从中原贩来的白酒,他喷出一口酒气,平静道:“剑宗小儿误我。”
对于禄时行的回答,申东赞不置可否,笑眯眯的继续问道:“你禄时行就没一点责任?还是说王庭那四万骑兵就是铁板一块?”
禄时行放下手中酒杯,点头道:“说实在的,这段时间王庭里面是乌烟瘴气,大汗没了,那几个被大汗打压的厉害的老家伙现在又开始蹦达,一个个谁也不服谁,自己的小算盘打得镇山响,生怕吃了一点亏,比起你们四个,确实差远了。”
申东赞将杯中葡萄酒一饮而尽,笑道:“当年大汗要在这儿驻扎四部,我当时就开诚布公的和你谈过一次,问你想不想与我一同来此,四部变五部也不是不可,到时咱们老兄弟在一起也不用理会王庭里的那些腌臜事,逍遥自在。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说打了半辈子仗,不想再打了,说这儿离中都太近,说不定哪天就要打仗,不安生,要在王庭养老享清闲,现在可曾悔了?”
禄时行洒然一笑,也不矫情,点头道:“后悔了,没想到大汗去的那么早,比我们这帮老家伙还要早。”
申东赞放下酒杯,摇头叹道:“中原人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对!叫做慧极必伤,大汗就是太聪明了,所以折寿折的狠了。你看黄汉吉这狐狸,和我差不了两岁,现在看起来最起码比我要老十岁。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当时信不过我的眼光,总该信得过黄汉吉的眼光吧?这老货何曾吃过半点亏?”
禄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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