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苦难都因谢家起,身为谢明安的女儿,我无颜辩解亦无法再面对他。所以请求殿下,拖住他半日即可。
请宽恕我的自私,他已半脚入深渊,我却无力度他。
夜幕刚下,沉重的宫门缓慢打开,然后一群人驾马疾驰而出。甲一跑在公子玉身侧,不时的打量他的神色,夜凉容貌也变得模糊不清,只一双眼睛黑到没有人气,沿路偶尔的灯笼光一闪而过,红光闪烁,满满的执拗。
唉。
既然大姑娘已经骗了一次,又让太子殿下拦住了人,决心已然明朗,主子何必执着?追到了强留下人,不照样是怨偶吗?可看到公子玉的双眼,看着他紧绷的下颚,甲一没有劝,也没必要劝,劝不住的。
一行人从宫门而出,直接奔向城门,朝着乔望舒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乔望舒是真的发现了经商的兴趣,他并不认为商人有何卑贱,反正家人也都不入仕的,怎么高兴就怎么随着性子来。不仅要亲自去选马,顺带了解到了入冬后草原调料香料稀少,还做起了南来北往的商客。
一行人不急不慢地前行,反正冬至前到漠北就行。所以哪怕已经走了一天,公子玉却只花了大半夜的时间就追上了车队。后面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最前面的乔望舒动作一顿,稳住缰绳,抬头看向天幕。
一片鸦青色,正是昼夜交替的时刻。
还没等乔望舒看清已经模糊得不见轮廓的圆月时,耳边就传来了气喘吁吁的质问,“人呢?”顿了顿,偏头看向已经在一旁的公子玉,他整个人的脸色透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白,拉着缰绳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显然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公子玉。
公子玉看了他一眼,直接翻身下马,直接挨个挨个掀车门,看清里面的人后马上看下一个,动作越来越快,神情越来越凛冽,只剩最后一个马车的时候,脚步甚至都有些踉跄,阿姐,你不在吗?
最后一个马车的车门打开。
希望还没跃上眼底就换上了呆滞。
没有,没有,这里没有阿姐,阿姐去哪了?
僵硬的走回到乔望舒的身边,抬着头,漆黑的双眸惊恐道了呆滞的地步,“阿姐呢?她不是跟你一起走了吗,人呢?”乔望舒还没回答,公子玉马上就转换了神态,质问,“是不是你把我阿姐藏起来了?!”
这人果然有病。
乔望舒下马,丝毫不让地看着公子玉,冷笑道:“你的阿姐?我没记错的话,你可以不是她亲弟弟,这些年阿姐阿姐的叫着,就以为是真的了?”
“青瓷不在我这,你往别处找去吧!”
回答乔望舒的,是冰冷的刀锋抵在自己的胸口。顺着冰凉的剑锋看去,执剑的人面无表情,神情凛冽,双眼黑到没有一丝生气,一字一顿,“我再问你一次,阿姐在哪?”刺痛传来,剑尖已经没入胸口。
他是真的会杀了自己,乔望舒一点都不怀疑。
对此,乔望舒并不意外,更丝毫不怕。
抬眸看着公子玉的双眼,冷笑更加明显,“怎么,你把青瓷逼走了还不够,你还要把她逼死吗?”
“我什么时候逼过阿姐了!”
“你没逼她?”
乔望舒直接仰头大笑,“哈哈哈。”好半响都停不下来,笑到眼泪都出来了,伸手摸了一把脸,眼中冰冷无限,“你没逼她,你会把谢明安弄成那个样子?你明知道若青瓷知晓这事她一定会查什么。”
“她知道了原因,她没办法责怪你,可她也不能原谅自己,懂吗?”
“谢明安再混账也是她爹,为人子女,哪怕一杯黄土葬了也好过那个样子!”
“你做的时候就没想过被青瓷发现的可能吗?!”
“你让青瓷怎么面对你,不是你逼她的,是谁!”
连着低吼而出,甚至不顾胸口上的剑大大的往前了一步。
公子玉震惊到连瞳孔都有些涣散,只是呆呆的看着乔望舒,喃喃道:“我没有,谢明安对阿姐又不好,我以为阿姐不会在意的……”脸色白成了一张纸,手中的剑也再握不住,踉跄的退后了一步,好似连呼吸都不换了,只是张着嘴看着乔望舒。
乔望舒并不觉得他可怜,看到他这种狼狈,甚至隐隐有些快意。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无情么?你跟青瓷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她是一个最心软不过得了?”
走到公子玉面前,低眼看清了他满眼的仓皇,声音极冷道:“你逼得青瓷远走,你逼得青瓷放弃一切,你逼的青瓷一个人背井离乡!”
“你还有脸来找她。”
“是不是非要把她逼死了你才甘心?!”
“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
公子玉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浑身脆弱到好似风一吹就散了,踉跄倒退了好几步,茫然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四周,没有,没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再也听不到那个熟悉的呼唤,阿姐,你在哪,我找不到你了,阿姐,阿姐……
“阿姐!!!”
仰天怒喊却是得不到一句回应,公子玉茫然地看着鸦青的天幕,一直清澈内敛的双眸此时只剩一片混沌,模糊记得,当年阿姐从江南回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清晨,自己在有些刺骨的河风中送走了阿姐。
那次,还可以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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