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魏国公府对婚事的重视,聘礼中许多物事需要时间等待筹备,所以纳征的日期定在来年四月,而纳吉之后,两府又渐渐平静下来,但是双方往来却明显多了,韩稷隔三岔五地往沈家走动,沈宓对他的态度仍然冷淡,但总归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日正在墨菊轩翻着韩稷孝敬来的棋谱,葛舟忽然进来道:“舅老爷回京了!已经过府来了!”
沈宓手下一顿,还未及起身,便见门外匆匆行进来一人,果然是自打龙凤胎洗三之后便又出京去了的华钧成!
“大哥……”
“你商量都不跟我商量,就把雁姐儿许给韩家那小子了?”华钧成一进门,便冲到他面前气吼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事先连问都没有问过我就自做了自张?那韩恪是什么好人,你居然就这么轻率地定下雁姐儿的婚事!”
沈宓哑口无言。虽说沈雁是沈家的闺女,婚事自由沈家作主,可也挡不住华钧成夫妇对待她的心意从无虚假,这件事上他们是有理由来表达一番意见的。
沈宓也早知道他会反对,当初华氏他们对他双重施压的时候他一个人挺着,也恨不能将华钧成请回来一起反对,可是他那个时候不在,而基于沈家的实际情况,再加上沈雁确实与韩稷两相情悦,他也做不出来那棒打鸳鸯的事。
如今华钧成找上门来质问他,他除了硬着头皮受骂,又还能怎么着呢?
他心虚地跟他作了个揖,然后使了个眼色让下人们都退了下去,亲手沏了杯茶在华钧成面前,说道:“我看魏国公倒是个磊落大丈夫,韩稷虽说有些傲慢的毛病,但也还不算那狂妄之辈,再说他韩家家世门第都还不错,我看他们诚意十足,就允了。”
“磊落大丈夫?哼!”华钧成指着他鼻子道:“亏你读了满肚子书,如今还是朝上的宠臣,连点眼力劲儿都没有!那韩恪哪里磊落?哪里像什么大丈夫?你是要亲眼见着雁姐儿进了火坑里出不来你才甘心!”
沈宓被指着后仰了身子,但还不能撂脸子。他觉得他这阵子忒倒霉,不但女儿被人拐了,还落了满身的埋怨,华氏她们埋怨他钻牛角尖,如今华钧成又埋怨他把女儿推进了火坑,而华钧成至少还能够冲他撒火,他这满肚子郁闷又该找谁去呢?
他退后两步,躬身声道:“小弟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魏国公究竟何处得罪过大哥?”
华钧成冷笑:“我倒没那个资格让他得罪!”
说着在他坐过的椅上坐下来,拿了他的茶仰脖喝了两口,瞪起他来。
沈宓纳闷了,在他下首落了坐道:“那究竟是什么事使得大哥这么恼他?”
华钧成张了张嘴,又紧抿住。魏国公与陈王妃私情被撞破那段往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之前告诉了个沈雁和华正薇,沈宓的反应证实她们俩都是极嘴稳的人,他原是没打算告诉沈宓,一是这事早已过去,二是这种私行不检的事情牵涉不到朝堂,也无谓去八卦。
可是如今他们两家成了亲家,他又岂能再捂着这事不说?
他想了想,便望了望左右四处,确定周边无人,才与沈宓道:“我既然这么说,当然是有原因的。”随后,他便将当日与沈雁说过话又复述给了沈宓。“这种人连有夫之妇都敢勾搭,亏你还把他当磊落之人!那韩稷可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到时若也是这个德性我看你怎么对得起雁丫头!”
沈宓万万没想到这有这层内幕,立时呆怔无语。而原先对韩稷的那点不满又因此被挑拨起来,如果说魏国公当真与陈王妃有这么一出,那保不准韩稷也确实是个花花公子。想到这里他起身埋怨道:“您怎么没早告诉我呢?”
“没事我跟你唠叨这些做什么?”华钧成没好气地,“我又不是长舌妇!而且我之前还已经告诉过雁丫头,就是不想让他被韩稷那小子给骗了,没想到还是没拦住!”
“您跟雁丫头说过?”沈宓讶异地,“雁姐儿知道这回事?”
知道这回事怎么没告诉他?
韩恪居然跟陈王妃有染,这事虽然过去了,也影响不到如今,可关键这家教……他越来越郁闷了,早就觉得这事不靠谱,如今果然有事了吧?
他沉沉吐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今亲也订了,难道还去退了不成?
他忽然就有些疑惑了,沈雁并不是没脑子的孩子,既然明知道魏国公家风如此,怎么还往上扑呢?
再想想,韩稷这两个月里往府里走的勤,虽然不敢那傲慢性子,在他面前献殷勤时也不如别的子弟谦逊,可不管他怎么做,也始终不卑不亢,也从未曾有过任何不恰当的举止,若说韩恪私行不检,则韩稷必然不检,这话显然也站不住脚。
他垂头略想,说道:“我看魏国公不像是那种人,不知道当初是不是大哥眼花看错了?”
华钧成冷笑道:“那会儿我不过十**岁,又不是七老八十,会连个人都认错?那天夜里我才押了二十车粮草到信阳城内,营房外的墙下他们俩面对面站着,四臂交缠,若不是我路过时的踢飞的石子惊动了他们,还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照他这么说,又像是假不了。
这么多年的事,沈宓虽则心中骇然,但却也无从去究根问底了。凝眉想了想,只觉眼下倒是安抚华钧成为要紧,他说道:“眼下说这些都迟了,就算他韩家当真家风不正,拿不到把柄也是无用。到底跟雁姐儿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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