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对上乌拉那拉氏的目光,我正色道:“娘娘应是已知晓昨日之事因由,何须再问奴才,倒是奴才想问齐妃娘娘一句,齐妃娘娘身居高位,贵为一宫之主,何以能说出那般无凭无据空穴来风的污言秽语诋毁奴才。身为女子,名节何等要紧,哪里能容人如此亵渎,齐妃娘娘如此这般张口毁人清誉,若不据理力争,只怕到时候奴才落人口实,百口莫辩。”
说着,又斜睨了一眼李氏,对她冷冷道了句:“听说犯了口业之人可是要入拔舌地狱的,不知齐妃娘娘晚上睡得可还安稳?”
李氏被我这一席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气急败坏地对乌拉那拉氏说道:“看看她这满嘴都是些什么胡话,哪有半分礼数可言,从潜邸到现在,仗着皇上当年几分宠爱,可曾把你我放在眼里?”
这李氏还真是任何时候都不忘记挑拨离间,乌拉那拉氏双手搭在腿上,冷眼旁观者我与齐妃二人的剑拔弩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齐妃娘娘只怕是忘了,当年您在潜邸时可也是仗着皇上的宠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我嗤笑一声,心说:又不是只有你李氏会挑拨离间,当年你是如何在乌拉那拉氏头上作威作福的,难不成因着失宠多年全忘了?
“罢了,旧事不必再提,如今宫里不比宫外,后宫妃嫔皆是天下女子表率,哪里能像市井泼妇般吵吵闹闹。”乌拉那拉氏不愿听人提及潜邸旧事,怕失了中宫威仪,也不好再继续旁观。
“奴才知错。”我不再理会齐妃,低头认错,态度摆的端正,没有半点不敬。
“齐妃言语不当,有错在先,裕嫔情急之下失了礼数也是情有可原,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今日草草揭过,只怕宫中人人都有借口效仿,故你二人皆须领罚。”乌拉那拉氏又道。
“但凭娘娘处置。”宫中规矩严苛,论起来也确有错处,乌拉那拉氏掌管六宫,奖罚必须分明,无论因由如何,这顿罚都是免不了的,我早有预料,也没打算多费口舌去开脱。
“明明是她目无尊卑,凭什么我也要受罚。”李氏自觉委屈,愤愤不平地嚷道。
“齐妃言语不当,禁足一月,罚俸半年,这一个月让本宫的嬷嬷陪着每日抄写经书百遍,直至十月初一寒衣节时将所抄经文奉于斋宫祈福。”乌拉那拉氏怎么可能给李氏好脸色,示意嬷嬷将李氏带出去。
李氏气的牙痒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裕嫔顶撞高位,罚俸三月,抄宫规百遍。如此惩戒,裕嫔妹妹可觉得委屈?”李氏离开,乌拉那拉氏对我说话语气缓和下来,似乎和从前一样亲近,看不出有任何态度上的变化。
“皇后娘娘乃六宫之主,赏罚分明,怎会委屈了奴才。”她既然没有公开与我翻脸,我怎样都不会情商低的去驳她的面子。
离开永寿宫回景仁宫,步舆沿着长长的宫道缓缓而行。九月的光景,寒鸦在紫禁城上盘旋,瑟瑟秋风在宫道中打着旋的吹过,带起的呜呜声仿佛拘在深宫中无法离去的冤灵们的悲泣。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我对素芸道:“今个留弘昼一起用膳,让小厨房早些备下。”
素芸垂首应是,看样子也是有所思量,却什么话都没多问。
弘昼本该申时下学,不知被何事耽搁,过来时已近酉时,离宫门落锁只剩半个多时辰。
免了弘昼告罪,让他坐下,笑看着身形又窜高不少的弘昼,道:“本想着留你用膳,现下看来是仓促了些,小厨房备好了你喜欢的吃食,过会子让素芸装好,你带回阿哥所去用,这会子就陪我说说话吧。”
“让额娘费心了。怎未派人提前与儿子说一声,若先知道额娘备下了膳食等着,儿子便该早些过来才是。”弘昼长身玉立,贴心地接过素芸递过来的茶盏,恭敬地放到我的面前,然后才落座,接下素芸递给他的茶喝了口。
“想着你课业要紧,不愿为这些小事打扰你。今个因何事耽搁了?”我喝了口弘昼敬上的茶,顺口询问。
“皇后娘娘派人传话,说是有些日子没见儿子,让儿子得空过去坐坐。儿子想着乾清宫离着永寿宫不远,下学便顺路过去了,等说完话过来给额娘请安,这时辰便就晚了。”弘昼道。
“这样啊,你先过去她那边是对的,只是不知说了什么?”我没与弘昼说起过李氏昨日的挑衅,也没提及今个见过乌拉那拉氏且领罚的事,心里便是对乌拉那拉氏突然让弘昼去永寿宫好奇,面上也没表现出半分,如平时闲聊家常般随口问着。
“没什么事,问了问儿子的学业和日常起居。”弘昼低垂着头,手上的杯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漂浮在盏沿边的茶叶。
知子莫若母,看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心里有事,可他不说,我也没问,只待晚些问问许福多就什么都清楚了。
弘昼心里存着事,这天聊的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将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看在眼里,我没再多留他,只嘱咐他照顾好自己,若课业忙就不用每日过来请安了。
送走弘昼,不急唤许福多问话,仿若无事般用过膳,又抄完了今日份的宫规,一番洗漱更衣罢已是入夜深沉。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隔绝了俗世的纷扰。寝殿的窗户半开着,裹着秋雨湿冷的风吹进屋中,清冽的让人清醒。
“今个皇后找弘昼何事?”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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