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禹道:“东市背街的巷子内。”
原来果真他还缠着贞书。
玉逸尘眉头一皱,抬眼盯着杜禹一字一顿问道:“可还住得惯?”
杜禹当然也知道他这样问是为了贞书,只是一想自已与贞书是正经拜过天地的夫妻,他玉逸尘与贞书又无任何关系,自己又何必惧悚于他,是而挺身答道:“很习惯。”
玉逸尘挥挥手道:“去吧。”
转眼到了中秋节,因章瑞已死,贞媛与刘文思之间再无阻碍,而韩家河刘家那边,刘文思是早将贞媛称为自己妻子的。为了要替他们办个简单的婚礼,贞书抽空扎扎实实替贞媛添置了一份首饰作嫁妆,又替她作了吉服吉饰,只等过完中秋节就一车拉到刘家庄去,好好替他们作成婚礼。
到了中秋节这日,因夜间通霄无坊禁,夜晚大家必是要出去游玩赏月的。贞书一无情郎要登科,二不求面似嫦娥,是以待一铺子的人都出动了,便下了门板自己梳洗过只穿了中衣趴在床上读《搜神记》。
她只穿着散脚的裤子,赤着两只光脚趴在床上摆着腿,正看的入迷,忽而听得楼下似有人在敲门的声音。她以为是那个学徒回来了,是以也不理他,意欲要叫铺子阁楼上的赵和去替他开门。
谁知等了半晌,那敲门声又起。显然因在小楼一壁,赵和并没有听到这声音。贞书无奈下了楼,在门上问道:“谁?”
门外人答言道:“小的孙原。”
贞书与玉逸尘上回在东市口分别后,总有三月余未曾见过面。她早说过自己是不会与他成亲的,但上回意志不坚叫他哄到了客栈里差点吓丢了魂,此番就决计不想再听他的哄骗,是以也不开门,高声道:“告诉他,我不去。”
言罢转身准备上楼,又听孙原道:“公公身上有些不好,如今正在川字巷屋子里躺着。差小的来叫姑娘。”
贞书呼的一把拉开了门,见门上站着个小太监,正是那新来的孙原,忙问道:“他怎么了?”
孙原再不敢言,默默的打起了轿帘。贞书忙回头叫他们驾着车都走到远处了,才往前面铺子里楼下高声叫道:“赵叔,我要出去一下,你来将这门回上。”
言罢听赵和应了一声,才匆匆的上楼披了件衣服跑了出来上了马车,叫那孙原快快的赶路。
车夫长鞭一驱,街道上马车便飞驰了起来。
贞书悬着心,撩帘子问那正在快跑的孙原道:“你家公公得的什么病?”
孙原摆手道:“小的并不懂,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贞书坐在车中心乱如麻,见车进了巷子就跳下车来自己往前跑着,从大院角门上进了又跑进小院上了小楼,一路跑的风风火火的身热汗。她见一楼并没有玉逸尘,楼中也再空无一人,连忙又上了二楼,才到了二楼大厅里,就见如练的月光洒落着的阳台上,盘腿背坐着个瘦俏的背影,不是玉逸尘是谁。
只要能坐着,证明他身体还是好的。贞书心略定了定,缓步走过去问道:“你那里不舒服?”
玉逸尘推了怀中古琴,拉贞书坐到怀中问道:“若安好,不能叫你来吗?”
贞书这才恍然大悟他是为了哄骗自己来此,气的伸手捶了他胸膛道:“要死,你竟拿这种事情骗我。”
言毕耸肩流泪大哭的起来。
原来贞书知玉逸尘得罪人太多,如今又与鞑子结了仇,虽每日在铺子里忙着,却无一刻不牵心他是否叫人暗害,叫对手打败或者叫皇帝弃之。因心中藏着这样的想法,孙原一言即出她便混身炸了毛一样的担悬着心。
玉逸尘叫她伏在肩上哭了个够才道:“对不起,小掌柜。我只是怕寻常的借口不能叫你出来。”
贞书恨恨盯了玉逸尘指了他鼻子道:“你若再用这样的借口,我就永远不肯出来。”
玉逸尘遥指了空中明月道:“今夜月色皎洁,我在此抚琴,想到小掌柜若能听到,玉某抚琴也算有意义,所以就想诓你来听。”
贞书仍未从方才的慌乱中缓过来,索性躺在阳台上,枕了他大腿道:“等会再抚琴吧,我这会只想好好缓一缓。”
月色如练洒落,玉逸尘盘腿坐着,贞书侧躺在他怀中。孙原悄悄端了黄酒上来放在一侧。玉逸尘伸手够了,自斟了一杯含在口中,又渡到贞书口中,问道:“可好喝否?”
贞书吞了黄酒,咕咕笑道:“好喝。”
她忽而忆起那日在杜禹家中,自己的样子也是如醉酒了一般东倒西歪不省人事,或者那根本就不是mí_yào,而是什么很浓烈的酒曲之类的东西叫她吃了,自己才会又热又躁,还真以为是中了mí_yào的毒,叫杜禹得了回手。想到这里又忆起苏姑奶奶,恨不得将她那两只细伶伶的小脚给踩碎。
玉逸尘问道:“小掌柜在想什么?”
贞书摇头道:“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觉得月色好看。”
玉逸尘握了她的手在手中,十指相扣了轻轻摇晃着,见她一双眸子果然是盯着天上一轮圆圆的明月。他仍伸手抚着她的嘴唇,她唇上噙着一抹笑意,偶尔会有变化,会变的痛苦并迅速隐去。他心内亦有挥不去的愁怅,忽而鬼使神差问道:“咱们离开京城好不好?”
恰如他所想,这果真是她最感兴趣的话题。
贞书果然叫他拉回了神,惊问道:“现在?”
玉逸尘道:“以后,大约不久之后。”
贞书起身亦盘腿在他对面坐了,笑意盈盈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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