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书此时不便多留,眼看着童奇生背着个藤生往桥生跑去,自己也虚浮着步子跑回了家。
她甫一进门,就见父亲宋岸嵘负手站在台阶上,见她进来招手道:“你来。”
贞书随父亲进了门坐定,宋岸嵘才问道:“可都理清楚了?”
贞书微微点头。宋岸嵘又道:“我想你们小女儿家的事情,怕不好当着大人,才没叫你赵叔跟着,他可为难你没有?”
他忽而瞄见贞书的袖子上隐隐占着血迹,抓了过来问道:“他竟打你了?”
贞书忙摆手道:“没有,我好好的,不过是叫槐树划破了些皮肉罢了。”
宋岸嵘还要再问,贞书忽而捂了脸哭道:“父亲,女儿叫你丢脸了。”
已成年的女儿,掉在山间几日不说,如今还被人闲言碎语传的声名狼藉,宋岸嵘心中痛苦可想而知。他揣摩半晌才又道:“这里咱们只怕是呆不下去了。”
贞书停了抽泣道:“那还能去哪里?这里是咱们的家呀。”
宋岸嵘自幼长在京中,自然只当这里是暂居之地。而贞书自幼生在这里,蔡家寺在她心目中就是故乡。
宋岸嵘道:“今日回来我考虑了半日,也与你赵叔商量过了,如今这里将你传的沸沸洋洋,我一人难堵悠悠之口,也实在不忍心旁人再侮我女儿。所以,我想卖掉这份家业,换个地方生活。”
蔡家寺是个大村,宋岸嵘拥有这里小一半的土地,因离徽县县城近,又皆是水田与平地,倒颇能值些价值。
贞书问道:“那咱们还能去那里?”
宋岸嵘道:“你赵叔原来在京中装裱铺子里作过学徒,后来到咱们家来,这手艺也一直还在。如今你婶娘丧去,这里是他伤心之地,他也不愿久留。他言自己有手艺,我们出些银子在京中置间铺子,咱们到京中开个装裱铺子过活,虽从此要下些苦力,然则人生一世总要做些事情。我这些年一无所长无所事事,为了能生个儿子努力多年,如今也是镜花水月,还担搁了几个女儿的大事,心中十分惭愧。京中虽不是你喜,但如今蔡家寺已然成了这个样子,不去又能奈何?”
贞书犹豫道:“只怕咱们外乡人进京,挂靠不住又失了银钱,该如何是好?”
宋岸嵘道:“还未作过怎么知道挂靠不住?况你母亲这些年一心想回京,此番也好遂了她的意愿叫她高兴高兴。我又无子,家业败净又如何,左不过你们能有个好归宿就行。”
贞书道:“卖田卖地,还有这宅子,可不是件尽快就能办到的事情。”
宋岸嵘道:“蔡根发家中四个儿子正值盛年,经商的经商种地的种地,狠攒了些银子在手中,因眼看儿子们皆要分家,他欲要置些田地给儿子们,好叫他们不致分薄了家产,如今正四处打问田地。我们的地是好地,这宅子接手就能住人的,他如何不愿意要?”
贞书心道也只能如此,当下父女二人别过,皆去歇息了。
且说杜禹别了藤生之后,因将平王派来的两位随从聂甘与傅全两个身上的银票搜刮一空,三人身上总共凑得十两碎银子,才能勉强糊口。
他满心希望盘算着这趟差事走完以后回到徽县再求娶贞书并将来的好日子,为了能多些盘缠好喂饱贞书那个又势利又爱绸缎的老娘,他也不敢卖掉虎皮,决心要拿这助自己寻的娇妻的好虎帮自己再立分家业出来。
因此一路也不敢住店打尖,夜里遇到村子,便宿在人家的麦草田垛中,若行路碰不到村子,遇到山洞也可钻得。如此一路翻过了横截中原与西部的秦岭,沿秦州蜀中一带而行,直奔甘州。
秦州古来巨富云集,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杜禹一路宁可钻草棚子也舍不得卖掉那张虎皮,今番到了秦州,聂甘因连路累疾受困病倒,杜禹怕他半路上没了命却成自己的过失,便忍痛取了虎皮出来,挂到街上来卖。
他父亲杜国公杜武是护*节度使,军人出身,自然爱逐猎打射,杜禹自幼跟着杜武打猎,剥得一手好皮。是以这虎皮除咽喉部外一处切开外,竟是完完整整一丝无缺,这样上好的虎皮,若富贵人家买去,寻熟工巧匠楦过之后壮以糠草,便如真虎一般威风凛凛,倒是上镇宅的好东西。
杜禹叫傅全在秦州城门口人来人往处叫卖,自己戴个斗笠在后头蹲着等价。此时自然有许多人前来议价,各人所言五十上百的加着。杜禹险些丧生于这虎口,价贱自然不肯发卖。
城中有一巨富张员外,今日恰在此处要迎个贵客,因那客人位尊,他连轿子也不敢坐,早起便在城门口恭手相迎。他见傅全展了虎皮,是个晒干了粗楦过的样子,但毛色鲜亮皮相完整,而且远瞧着一点损坏也没有,心动欲要过来瞧瞧,又怕贵客即刻就到,给身后管家言了一声道:“你在此等着,我过去看看。”
管家道:“老爷,奴才并不知道干爹坐的什么车,是个什么样,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张员外道:“你真是个榆木脑袋,我那干爹的马车,自然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言罢走了过来,指了虎皮问道:“壮士,可能给我细瞧瞧这虎皮?”
傅全见张员外身后跟着一众人等皆在那里恭立,知他必是个能出得起价的主,一手提了尾一手自颈下横了虎头道:“老爷您细细的瞧。”
恰就在这时,城外进来一辆马车,这马车车体宽大漆色鲜亮,车轮比之寻常马车要宽上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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