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的十几分钟,在梦中却比十几年都要长,长到足够让他把地狱里的酷刑都受遍,在梦中自己遍体鳞伤生不如死,可是醒来的时候虽然疼痛犹在,身体却依然毫发无伤。
梦是虚幻的,身体的感觉却是那么真实:惊怖,痛苦、生不如死。可是,就连死,他都做不到。
他冲到洗手间里,疯狂地冲着冷水,妄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在巨大的水声中,他又听到了电话声,他浑身是水的冲出洗手间,抓起床头的手机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孩惊惧的声音:“康子,大鹏跳楼了。”
“跳楼了?他死了没有?”他急切地问道。
“没……没有。他掉到了二楼的雨棚上,被家人发现送到了医院,刚刚抢救过来,但是摔得太重,人已经瘫痪了。”
他听了这话,立刻面如死灰。
女人看到儿子这副模样,慌乱地问他,“康子,怎么了?”
“大鹏进医院了!我要去医院!”康子瞪着血红的眼睛,几近绝望地叫道。
这些天,他们这群人中,已经有三个寻死未成的了,不管用多么激烈的方式,他们都死不成。他曾经偷来哥哥的枪,试图饮弹自尽,但是他把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的时候,子弹没有射出,打碎他的头盖骨,反而是后坐的力量伤了他的手腕。
此后,他不止在白天要受着骨折之痛,在梦里也要拖着一条断掉的手腕受刑,手腕被一次一次的折断,又被一次一次的接上放到烧红的炭火里,他眼睁睁地看着皮肉被烧焦,却无力反抗。反反复复,无止无休。
他满身的感觉就是疼痛,躲无可躲的疼痛,他的精神已经要崩溃了。与其每天去经历这样地狱般的酷刑,还不如死了痛快。
“康子,你冷静点儿!妈妈只有你一个儿子了,你不能想不开啊。你不要去见你那些朋友了!以后再也不许见他们了!”女人带着哭腔。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死活不让他出门。
两个人僵持着,争吵的声音惊醒了楼下卧室里的父亲,他穿着睡衣,大步上楼。推开儿子的房门,不耐烦地问道:“大半夜的,你们又在吵什么?”
母子两个见他上来了,都吓得不敢作声了。
“没什么。孩子又做噩梦了,我过来看看。”女人有些慌乱地说道。
“都十八岁了,你还拿他当孩子,他这么不成器,都是你惯的!”男人虎着脸说道:“连自己睡觉都不敢,还算什么男人?窝囊废!”
*
夜尽天明,新的一天又来到了!凌逸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医院的大门。拿出白大褂换上,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自从调到外科以来,他每天都神清气爽,外科医生在这里很受尊重的,比他在d市当内分泌科的专家的时候要爽得多。
没想到他刚到办公室,就接到院长的电话,让他到院长办公室去一趟。
他拿出小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仔细地洗了手,这才上楼去敲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院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和蔼的中年妇女。见他来了,她和善地笑着,示意他在她的办公桌对面坐下。
“郑院长,您找我什么事?”凌逸笑着问道。
“凌医生。听说你在d市的时候,是内分泌科的权威专家。”郑院长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们院来了一位重要的病人,院里考虑到你的形象比较好,对这方面也比较有研究,所以决定让你去接待。”
凌逸承认。自己的形象是比较好,但是要说权威,在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他还真称不上最权威的。
更何况,他作为一个内外兼修的医生......他现在是外科医生啊!偌大的一个医院,居然要从外科找内分泌科的医生,是内分泌科那帮医生长得实在拿不出手了吗?
这个看脸的世界!
“到底是什么大人物这么重要啊?”他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这是病人的病例,你先看一下。”院长说着把病例递给他,“秦红女士跟我们约到上午十点钟,你先做一下准备工作。”
“好的,我一定不辜负院里的期望。”凌逸接过她手里的病例,仔细地翻阅着。
*
上午十点,凌逸在办公室里等到了院长口中的那位秦红女士:只见她四十多岁的模样,身材高挑,气质很好,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只是这位美人阿姨的脸色并不好,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又往她身后那位少年的脸上扫了一眼,这一看,他吓了一跳:只见那小子印堂发黑,双眼乌青,都要黑成包黑炭了。
“您好,请问是凌医生吗?”秦红有些倨傲地看着他。
凌逸站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伸出右手跟她握了握手:“您好,我是凌逸。请问您——”
秦红转过头,看向她身后的那个少年,柔声说道:“康子,你过来,让医生看看。”
凌逸心想这么明显了还看什么啊?病人明显是中了邪煞,而且时日不短了。
“你过来坐到这里,把右手放到这里,我给你号号脉。”凌逸摆出一副医者父母心的表情,和善地对康子说道。
康子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伸出右手,凌逸搭上他的脉搏给他把脉。
秦红看着他渐渐皱起来的眉头,紧张地问道:“医生,问题大不大?”
“他的脉象虚弱,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现在身体因为睡眠不足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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