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身血跌跌撞撞冲出城,竟无人敢拦。
直到中京外郊香积山下,方才松了口气,再看花眠,已然昏了过去。
蒋劲看天色将晚,便教方元先上山到香积寺求宿。自己潜回城里探听消息。
方元挣了几下,只觉浑身无力,这才发现一身血窟窿,忙扯碎罩衣缚了一层。所幸皮糙肉厚,血却已不流了,歇了半晌连拖带拽,上了山。
那山上有座香积寺,灯火依旧通明。方元进得寺门,只见:古塔巍峨,寺院清幽,雕梁画栋,流丹溢彩,法像庄严,当真是净土佛国。
门侧一小沙弥迎上来,口诵佛号:“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方丈等候多时了。”
方元大惊:“好厉害的和尚!竟然知道洒家要来?莫不是要害洒家!秃驴最不可信!”
转身拔腿便要走,那小沙弥急道:“大光头,你不能走,方丈爷爷在等你咧!”伸手去拦,却教方元推了个跌跤。
“洒家不打小孩!你且让洒家走!”方元收了手,大步绕开。
只觉耳边忽有风来:“方施主,既已缘来,何须再走?”吱呀一声那大雄宝殿四门皆开,慢腾腾走出个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的老僧,呵呵笑道,“你跟佛家有缘,故老和尚知道你要来。”
方元听了,不耐烦破口大骂:“洒家自打行走江湖以来,人人皆道洒家与佛有缘。有个屁缘!洒家好喝酒吃肉,又好杀人!除了脑袋是光的,旁的与你们有个屁关系!左右又来哄洒家做什么秃驴!洒家不干!”
“慢来,慢来,老和尚却不是叫你做和尚,你不必动怒,且让你旁边的施主进来歇息,如此可好?”老僧毫不着恼,乐呵呵请方元花眠入了宝殿。方元望了眼呆呆愣愣的花眠,这才应了。
又教小沙弥去备客房。
那小沙弥从地上爬起来,冲方元吐了个舌头,一溜烟往后厢跑了。
“勿怪,勿怪,天性最为可爱!”那老僧低头示意,笑着道。
方元摇头道:“老和尚,你可有什么良药治治洒家这兄弟?”
老僧望了花眠一眼,摇头道:“老和尚只有药治得你这一身伤,却没药治这心病。”
递给方元一瓶金创药,径自闭目坐在香团上诵佛。
方元听得焦躁,却发作不得。抬头望那壁上,只见有人笔墨在上面,写着首诗: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方元不识得字,自顾自解了缠带,跑到门口水缸里舀水清洗伤口。
半晌那小沙弥方才来了,领了两人进了间厢房。又端了些吃食进来,竟然有酒有肉。
“好啊!原来是群假和尚!”那方元见了大乐,拉住小沙弥嗤笑道,“都说这秃驴最不可信,如今果然教洒家瞧着了!”
小沙弥却不耐道:“光头笑什么?你若知道佛,便是吃屎也是和尚,你若不懂佛,任你一生素天天念佛也只是个秃子!”
方元竟哑口无言,呆愣愣望着那小沙弥出了门。当夜无话。
蒋劲趁夜入了城门,那门口官兵果然多了许多。小心翼翼上前,那官兵搜了身,盘诘了几句,只推说城里探亲,路上误了时辰。心里忐忑,却也过了。
待入了城,满城皆说午间之事。寻了落脚处,点了些小菜在旁听。
却有人叹道:“可惜那花将军一家,竟死了个精光!”旁里接口:“可不是,那花将军英雄盖世,连杀三十三个蒙面人,最后惨遭银甲卫叛徒黑手,力竭身亡!临死前还唱了一首诗!”那几位纷纷追问,摇头晃脑唱了一遍。众人皆摇头叹息。
“这皇帝还是不错的,”有人忽然说了句,“听说给花将军封了谥号‘忠勇侯’。全家厚殓了。”
众人唏嘘。却听得旁里一人冷笑,皆望去。“忠勇、忠勇!这不死还不知忠勇咧!”
蒋劲抬头望去,却是个浓眉后生,只一身短衬,露着两只胳膊,一身精肉,并不十分壮硕。见众人皆望他,也不收敛,抬脚搭在桌上,往嘴里倒花生。
好汉子,却教蒋劲想起师弟何承,不由脸色一暗。叫过酒保:“将那小兄弟一桌与我这一起算了。”
那后生转头看他,露出一口白齿:“那便谢过这位老兄了。”也不推托,将那酒隔空一敬,兀自饮了个精光。
外面进来几个汉子,拱手弯腰:“少主,是时候了。”后生点点头,领着几人转出酒家。
竟然是个少主,却不知是哪里的少主?
又坐了许久,直至打了烊,只听到“季休害了花将军。”却无人知这季休是谁。
天亮,蒋劲便闷闷上了香积寺。却见那殿里乱成一团,方元扯住个人在高喊“住手!”
蒋劲心里一跳,莫不是恶贼来除花家遗孤?忙跳出来大喝一声:“恶贼休得猖狂!你蒋爷爷来了!”
众人一愣,回头一望,方元认出是蒋劲,讷讷说道:“蒋兄弟,你回来了?”却伸手夺下个事物:一把剃头戒刀!
蒋劲这才看见,方元揪住的正是花秀才,早已刮了半个秃瓢。四周和尚打声问讯,依旧归位做早课。
“蒋施主有礼了。”老僧站在一旁,好似看风景,漫不经心。
“怎么回事?”蒋劲收拳纳闷道。
“你快劝劝秀才!他听说了,便要寻死!说什么一切都是他惹来的祸事!教我拦下后又说要出家!要偿还一切罪孽!”方元急吼吼嚷道。
蒋劲也不
喜欢侠往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