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洛城,冬。
八月十五的月亮很圆,圆的完美无缺;十一月十五的月亮,则多少会有一些缺陷,但依旧很圆,看起来很圆,圆的人眼要分辨不出两者的差别。
夜已深,洛城琴香馆,琴儿姑娘的房间里,灯火通明,不时传出莺声燕语。
公子月半躺在琴儿姑娘的怀里,手上捏着一只酒杯,酒杯里盛着满满一杯酒。
“好酒!”
他抿了一口,便将酒杯递到琴儿的朱唇边,笑道:“喝一杯吧。”
琴儿是个极美的姑娘。
弯月一般眉毛,秋水一样的眼波,嘴唇玲珑,唇线丰满,笑起来时,脸上荡漾着两个醉人的小酒窝,若是喝了酒,面颊就像水蜜e桃一样,无论谁看了,都想咬一口。
琴儿是琴香馆的花魁,花魁是最美的姑娘,琴儿是琴香馆里最美的姑娘,她的最美的地方不在于那令人疯狂的美艳面庞,虽然她这张脸真的很美,但比起那诱人的风情,依旧稍逊一筹。
她一颦一笑之间,都能挑动男人最原始的**。
这样一个娇媚的鲜花,此时却只为公子月而放,房间里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别的男人。
琴儿哧哧的笑了起来,青葱一般的手指,点了一下公子月的额头,道:“你这个人,是不是又要走了,每次只有要走的时候,才会留在这里过夜。”
她的表情顿时幽怨了起来,又道:“难道我就这么不讨你喜欢吗?”
话虽然如此说,但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脸上浮现出两朵醉人的酡红,仿佛桃李初灿。
公子月深吸一口气,右手一指,桌上的酒壶立刻飞到他手中,他自顾自的对着酒壶,灌了一口酒,就见喉头一动,“咕噜”一声,酒到了肚子里,一片火辣。
他喜欢喝酒,喜欢喝烈酒,越烈的酒越是他所好;他爱酒的理由也很简单,当一个人喝醉的时候,会忘掉许多事情,然而这正是他的悲哀,因为他从来喝不醉,想喝醉也喝不醉。
琴儿轻垂着他结实的胸膛,笑道:“你这个死人,又玩这一套,每次问你这个,你都不说。”
笑容一收,幽幽的道:“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公子月依旧不说话,又灌了口酒,酒入口中,中途断绝——喝完了,一壶酒,一滴不剩。
“没酒了,可惜;这么好的酒,就没了。”公子月说。
琴儿白了他一眼,走到桌前,又拿了一壶酒,扔到他怀里,嗔道:“喝吧,最好能喝死你。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就坐在你身边,你却动也不动,说出去别人也不信?”
公子月抬了抬眼皮,看了琴儿一眼,终于说道:“我不动你,是为了你好。”
琴儿白了他一眼,嗔道:“我可不信。”
公子月道:“随你。”
琴儿咬着嘴唇,恨恨的道:“你说你为了我好,我可没感觉出来;我看你是嫌弃我是花魁出生吧。”话说完,琴儿神色一暗。
花魁只是外表看起来风光,其中的艰辛外人又怎会知道,年轻时候过着“少年争缠头,红绡不知数”的声音,到老时便成了“门前车马冷漠车马稀”,说到底,男人喜欢花魁,只喜欢她们的身体。
公子月忽然揽住了琴儿纤细的腰肢,说道:“对不起。”
琴儿将食指贴在他的唇边,幽幽的道:“我不需要‘对不起’这三个字。”
公子月看着琴儿那秋水一般荡漾的眼眸,情不自禁的闭上眼。
“不行。”
“为什么!”
“我怕你会伤心。”
“我已经伤心了。”
公子月叹了口气,睁开眼,凝视着那荡漾着水波的眼睛,柔声说道:“我不希望你更伤心。”
话音未落,“夺”的一声响起,一根三寸短箭穿过窗户,钉在床边的柱子上;公子月抬眼望去,箭尾的翎毛尚在颤动,发出嗡嗡声响。
琴儿惊呆了,忘记了惊叫。待她反应过来,已被公子月捂住了嘴。
公子月看着那一双透露着惊恐之色的眼睛,一阵心疼,但又像响起了什么似乎,硬下心肠,肃声说道:“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叫,也不要对人言及,知道吗?”
琴儿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惊恐。
公子月叹了口气,放下手,苦笑道:“该来的迟早回来的,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碰你吗?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琴儿脸色倏变道:“他们是谁!”
公子月道:“你不需要知道。”
花魁住的是独立的院落,客室在前,闺房在后,普通客人,只能进客室,人,才能进入闺房。
客室很大,大到容纳几十人,也不觉得拥挤。
公子月整理好衣服,来到这间很大的客室,一进门,就感觉空气忽然一滞。
他尴尬的一笑,道:“你们来了。”
抬眼望去,两个黑衣人站在客室中央,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男的是老翁,头发花白的老翁,头发花白的丑陋老翁;女的是个姑娘,年轻的姑娘,年轻的漂亮姑娘。
老人闭着眼,背着一张短弓,墨色混铁,几乎不反光;女的空手,什么也没拿。
公子月上前一步,对两人躬身见礼,道:“聂老。”
聂老微微睁眼,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语,倒是旁边的姑娘开口说道:“月神,你应该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
公子月苦笑一声,道:“知道。”
姑娘道:“那你做好准备了?”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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