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夫人压根就没打算跟他一般见识的想法,起身把在门外候着的代儿叫了进来,指了指躺在床上的男子,轻声道:“代儿,这些时日你要悉心照料他,他的衣食起居由你全权负责,有问题么?”
清秀女子躬身道:“没有问题。”
姜懿躺在床上背对着范夫人悄悄对代儿呲牙咧嘴做着鬼脸,清秀女子看在眼中,神色不为所动。
范夫人微转螓首,柔声道:“好了姐姐我还有事就不陪你玩了,这是我的贴身丫鬟谢君代,你有什么事情找她就可以,她会帮你的。”
姜懿瞥了眼清秀女子,嘴角勾了勾,悠闲道:“姐姐只管去忙不用管我,晚上我等着姐姐回来。”
正要转身离去的美妇人微微一愣,不解道:“等我回来,为什么?”
“因为这是姐姐的卧室啊,你晚上不回来睡么?这床这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姐姐不用跟我客气,别忘了咱俩可是亲姐弟。”姜懿一本正经解释道。
名为谢君代的清秀女子脸色冷到极点,眼中闪过浓浓的不齿,这男子还真是不要脸的可以,这话都说得出口。
听到男子的话,范夫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妩媚道:“还是算了,和你睡在一张床上,姐姐睡不安生。”
姜懿一脸无奈,嘟囔道:“我现在连动都不能动,能做什么?姐姐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就是因为你不能动我就更不能答应了,孤男寡女的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岂不无趣?等你伤好了我再考虑考虑。”美妇人抛了个媚眼,柔声道。
姜懿眼睛迸发出神采,激动道:“那我可有些迫不及待等着伤好,到时候姐姐可别想反悔。”
“等你伤好了再说。”范夫人转身离去,就在身影即将消失在屏风之时,冷不丁突然道:“姜懿?”
随即身后传来男子懒洋洋的声音:“姐姐认错人了,我的名字叫做范岐灵。”
范夫人如释重负,扭着水蛇腰肢摇曳而去。
屋子静了下来,只剩下姜懿和谢君代一男一女,姜懿侧着头望着床前的女子,嬉皮笑脸道:“代姐姐,很少有丫鬟还能拥有自己的姓氏,我猜你的身份肯定不一般,我来猜猜看,是不是陈州谢家人?哎不对不对,若是谢家人怎么也不会流落到为奴为婢的地步,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谢君代实在有些受不了男子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是旧北汉通州穷苦人家的孩子,幼时差点被恶霸打死,是侥幸被夫人所救,甘愿做婢女服侍报答她,故事就这样简单一点也不复杂,是不是让太子殿下有些失望?”
谢君如说太子陛下四字时刻意加重口气。
姜懿微微一愣,叹了口气,没理会女子话语中的嘲弄,很多天没听到这个称谓了,突然听到后让他都有些陌生不自然起来。
女子看到他有些失神,于心不忍,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不该往他伤口上撒盐的。不过女子的愧疚感没持续多久,就听到男子嬉皮笑脸的声音:“代姐姐,你是喜欢姜懿多一点,还是喜欢范岐灵多一点,或者两个都喜欢?”
姜懿似乎完全不在乎谢君代对他的中伤。
女子心中暗暗冷笑,果然恬不知耻。
男子坏笑一声,无耻道:“你说我要是对范夫人说喜欢你,你说她会怎么做?”
谢君如无动于衷,板着脸双眸阴沉,心中思量着是不是要取出袖中的匕首割去这男子的舌头。
兴许根本不指望女子回答,姜懿转过头,缓缓闭上眼睛轻声呢喃道:“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受待见啊。”
范夫人出了院子,走入一条曲径通幽的小道,小路尽头有一个清净的偏僻房间。
屋子看起来普普通通,推门而入后才发现别有洞天,正对房门处有一张花梨木几案,案上垒着各式名人法帖,摆着几方价值不菲的宝砚,笔筒内插着几只粗细不同的兔毛紫毫,几案一角设有精致的汝窑花囊,插着满满一囊水晶球白菊。
一名精神饱满的老人正伏在几案上临摹书体工整的《春秋号奏碑》,他不抬头去看就知道来人身份,敢随意推门而入除了她,偌大的名华府无人敢这么做了。
范夫人轻车熟路的走到几案旁边,瞥了眼神情专注的老人,看他心正身稳,横竖点勾笔笔劲道,没有理会她,她也没有出声打扰,低头去看宣纸,大气磅礴笔走龙蛇的隶书映入眼帘,字迹刚健柔润,自然天成,或许正体现老人此时的境界:不服老但要顺天命。
片刻,凝心静神的老人搁笔问道:“堂堂西楚皇太子,对他评价如何,失望还是满意?”
“王老的书法造诣更进一步了。”范夫人脸带笑意柔声道。
美妇人答非所问,可老人似乎已经知晓了答案,王老叹了口气,沉重道:“这的确是一步险棋啊。”
范夫人摇了摇头,有些茫然道:“不满意但也不失望,说实话,他戒心太重,我有些看不透他。”
王老少有见到这妇人露出如此神情,被勾起了兴致,笑眯眯道:“哦?这天下还有夫人你范婧妃看不透的男人?那可有点意思,就凭这一点我对他就很满意了。”
范夫人沉吟了一下,低声道:“怎么说呢?他天资聪颖,反应灵敏却性子疲懒,可成事也可败事,婧妃真不知道把宝压在到底他身上对不对。”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把他交出去就可置身事外。”王老笑容可掬老神在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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