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心里存着事,所以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次日极早就醒了。
她醒来的时候天都没亮,外面也是一阵的静悄悄,程阮想扒拉着起来,但又想想,众人都还睡着,被吵醒了也不大美妙,只好躺在床上,默默等时间过去,顺便在脑中捋了一道面见谢云璋的时候说话的顺序方式,力求流畅得体。
乐正在卯末辰初的时候着人来叫她,程阮一个鲤鱼打滚坐起来,笑嘻嘻的让丫鬟姐姐帮她套衣服。乐正在院子里等她,见她很快就出来,不由得笑道:“你就这样高兴?昨晚上睡着了没?”
一边说着,一边上来牵了她的手。
一旁的丫鬟见此,躬身退了下去。
程阮抬起头来,认真道:“睡不着。”
乐正被她的语气逗乐了,笑了笑,带着她去用了些东西,方才引着她想谢府那边去了。
[无][错]
乐正知道谢云璋今日休沐,所以必在府中。他将程阮送到街头,止住了脚步,揉了揉程阮的脑袋,“程阮,你去罢。”
程阮点了头。“恩。”
她走了几步,突然转过头来,看见乐正还在原地看着她,愣了一下,然后展颜一笑,“乐正,谢谢你。”
乐正顿时笑起来,弯起来的狐狸眼上盛满阳光,仿佛神祗。
程阮不觉又呆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红色从面颊蔓延到耳根。低着头向着乐正挥了挥手,转过身。逃也似的跑远了。
只有声音传过来,“乐正,等我回来。”
乐正站在后面,听见她这样说,忍不住低声笑了笑。
谢云璋的确在府,他一贯起的早,听闻管家来报程阮这么早上门,挑了挑眉,道:“送她进来罢。”
管家领命去了。
程阮深呼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谢云璋手中端着茶。正轻轻啜着。看见程阮进来,抬了抬手,“坐。”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拨得程阮的心弦动了动。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谢云璋声音好听。昨儿怕极了。倒是没来得及注意这个。今儿有了准备,脑子就开始胡乱转起来。
不过程阮以前也是这样常常想些有的没的,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并不会带着她的身体僵硬不知所措。她盈盈的拜下身,“谢相爷。”
谢云璋看了看她,见她落座,方才道:“程五姑娘今日来,又所谓何事?”
程阮微笑,“自然还是昨日的事。”
谢云璋抬了抬眼,“噢?”
依然是单纯的疑问,但大概是久居高位,仍让人觉得有些压迫。
程阮顿时收了一切胡思乱想的心思,抿了抿唇,试了试茶盏外围的温度,察觉并不会烫手之后,沾了沾水,按照脑中所有的三国地图,画了个西唐的简要轮廓,并在其中点上了几个点。
“咏梁陈家,万安袁家,夜郎公孙家,俱是西唐兵占一方的大员,其家主师从祖父,曾和父亲结拜,有过命之交。而在朝内……”她用手点出了锦官城的所在,“——太子少师简苍,按察使宰俞凡,大理寺少卿令狐休,国子监祭酒桑空修,翰林院讲学士裕安平,也俱和父亲有师生的情分。”
这些具体的人名都是乐正告诉她的,她费了心思一一的背下来,并不了解其中的意义。谢云璋却听明白了。
她先前所指的咏梁陈家,万安袁家,夜郎公孙家,俱在西唐边缘,和外夷作战,手握重兵。而太子少师简苍,翰林院讲学士裕安平是叶伯邑的人;大理寺少卿令狐休,国子监祭酒桑空修是清流的力量;而按察使宰俞凡,则在为父亲和谢云双做事。
区区几个人名并不算什么,但若关系到他们其后的种种势力,这里面的道道,可就深了。
他看了看程阮,看见她抬起头看向他的坚定的神情,只是如果去细看,还是会发现她眼里的紧张。
“凌波楼?”
谢云璋看了程阮好一会儿,程阮一直不示弱的回视,只是心脏砰砰砰的跳,好像马上要跳出来。猛然听见他这样问,更是惊慌,险些跳了起来。
但她很快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她将双手放回了膝上,避免手端的轻颤被谢云璋察觉。然后程阮微微一笑,道:“来源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相爷并不能否认这其中能有家父出力的地方,不是么?”
谢云璋看了看她。
许久,谢云璋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程阮顿时笑了起来。
但是很快,她的笑容就没了。
谢云璋点了点桌面,指了指她面前的茶,唇角轻轻一勾,“那是上好的金镶玉。”
程阮顿时呆住。
金镶玉是产在东梁西唐交界的一种茶,因此地古称云梦泽,又称作云梦银针。因此茶颇为难得,所以被列为贡茶。金镶玉这名儿也不是随意叫的,委实是它贵的离谱,价比黄金。三国皇家都有一些,但也为数不多,父亲爱茶,曾经给她泡过尝鲜,但也不过一次,她那会儿还特地带了阿九去,之后就再没品过了。却不想竟能在西唐见到,何况还是谢云璋拿出来的……
——不过这言下之意,却是说她暴殄天物了。
程阮愣了半晌,方才呐呐道:“对……对不起。”
谢云璋敲了敲桌子站起了身,似乎笑了一下,程阮心里紧张,并不能很好的捕捉他声音里的情绪。却听得谢云璋道:
“程五姑娘,你便在府中待着罢,若是有了消息,会着人告知你的。”
程阮一愣,张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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